事情究竟如何，張朵朵不在這裡，他們兩個就算再繼續掰扯下去也得不出個什麼結果來。

姜俞明摁著太陽穴覺得有些頭疼，他擺擺手示意季衡閉嘴：「好了好了，這件事情就此打住，以後也不要再提了。」

季衡頓時眸光一亮：「不生氣了？」

「……就……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就那麼一丟丟。」姜俞明捏著指甲蓋兒比了比，欲蓋彌彰的強調。

季衡沒再說話，但從他眉眼含笑中就能看出來，此時此刻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乃至於撐著桌子在姜俞明身邊坐下來的時候嘴角甚至向上揚起，久久都沒落下。

沉默良久過後，姜俞明晃了晃垂在桌邊的腿：「季衡，我們現在怎麼辦啊，秦嶼和張恆都跑散了，萬一……」萬一他們沒有逃掉……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情緒瞬間低落下去，感覺胸口悶悶的難受極了。

他和秦嶼是很好的朋友——好到可以穿同一條褲子的那種，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們現在應該如約坐在校門口那家火鍋店裡擼串，然而事實是，秦嶼如今生死未卜。

空氣沉寂了幾秒，季衡抬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安慰道：「沒有萬一，他們一定能平安脫險的，說不定現在已經在那個地方藏起來了，就像我們一樣。」

但願如此。

他們在這個教室待了一個晚上，原本準備明天往七號圖書館的方向移動，然而世事難料。

第二天一早，姜俞明是被一陣玻璃「刺啦」的聲音吵醒的，那種像是指甲刮到黑板的聲音，聽的他腦子還沒清醒就先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季衡已經不在昨晚睡下的位置了——他們昨晚拼起幾張桌子當板床睡。

他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季衡正背靠著門邊的牆，掀起窗簾一角往外看。

昨天還大刺刺捲起來掛著的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都被放下來了，教室里暗沉無光，也沒有開燈，只能透過那層薄薄的窗簾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判斷天已經大亮。

姜俞明撐死身子落地，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走到季衡身旁，揪著他的衣擺輕輕扯了扯：「季衡，你在幹什麼呢？」

怎麼動作這麼小心翼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準備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呢。

季衡倏然回頭，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往窗外指了指。

姜俞明不明所以，也學著他之前的模樣掀起窗簾一角往外看，剛定神就幾乎是貼臉般的對上了一雙瞳仁呈灰白色的仁兄，這位大兄弟下巴不知道被什麼卸了，松沓沓地掛著，就算是此刻口水橫流成瀑也不以為然，把臉貼在窗戶上擦玻璃——雖然越擦越臟。

姜俞明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身子沒忍住抖了一哆嗦，正要說話就聽退到他身後的季衡低聲悶笑起來。

這狗男人是故意的！

意識到這點的姜俞明氣得反手揪住他腰上的軟肉擰了半圈，咬牙切齒道：「我讓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