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予送秦箏回了家本打算去秦箏家樓下那家肯德基嘗嘗新出的口味，奈何排隊的人太多席予懶得等，出門左拐在便利店簡單吃了一份關東煮，一口熱湯下肚，胃和心間都繞著一股散不去的暖意。

席予開車回家走了一半的路還是調了頭回了那家肯德基，今天新出的口味黎懷辰之前剛看到消息的時候就說想嘗嘗，今晚他去酒局回來十之八九是要喊餓的，席予排了十幾分鐘的隊拎著一桶新品回了家。

小魚幹禮貌的站在桌腿十厘米開外的地方仰著頭虔誠的看著桌上那個桶，席予洗過澡出來就被小魚幹那毛茸茸的背影萌到了，一把撈起小魚幹放在懷裡揉了個夠才拿出一條小魚幹遞給小傢伙，「吶，這個才是你的，那個啊小貓咪吃了是會死掉的。」席予總喜歡這樣逗小魚幹，要是可以他倒是想和黎懷辰有個孩子，每天這樣逗逗孩子等著他回家。

啃過了小魚幹貪心的小傢伙又一次蹲到了桌角，大約小魚幹在心裡盤算著，等能吃他的人回來的時候它趴在旁邊肯定是能混上兩口邊角余料的，只可惜它有點困了，能賞它兩口吃的人還沒回來。

為防小魚幹偷吃，席予把它抱進了懷裡拿了本書靠在沙發上讀了一會，天色越發的暗，席予也懶得開燈，看了幾頁書也就不再看了，本想著閉目養養神，沒想到直接在沙發上淺眠了一覺。

黎懷辰開門見家裡沒開燈，以為席予是出去買東西了，順手按開牆壁上的開關，卻被沙發上的席予嚇了一跳：「嚯，我還以為你沒在家呢，怎麼在這就睡著了？陽台門也不關，不怕著涼啊。」

席予揉了揉眼，小魚幹迫不及待的躥到了黎懷辰腳邊喵喵的叫著，席予醒了瞌睡就見黎懷辰抱了一束白色風信子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著他去接過花束。

「回來的路上特意給你選的，好看麼？」黎懷辰晃了晃手中的花束，隨後放到了一旁的櫃子上低頭換鞋，全沒有看見席予滿臉的不自然。

席予看見風信子的時候還腹誹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巧的事，晚上關店前賣出去一束風信子，晚上黎懷辰又送了他一束，可當他拿起那束花的時候席予徹底愣在了原地，包裝紙雖然不帶logo但這插花的手法他都不需要看第二眼都知道這是秦箏的手法，包裝紙上那個蝴蝶結還是進貨的時候秦箏選的，當時他還吐槽過市裡任何一家花店都未必會選這顏色。

「怎麼了？小予不喜歡嘛？」黎懷辰換好拖鞋站在席予面前見席予臉上全不見欣喜二字的蹤影，只以為是席予不喜歡這花。

黎懷辰哄了席予兩句見席予還是獃獃站在原地，「氣我今晚喝酒了？」黎懷辰隔著花束吻了吻席予的額頭。

席予舔濕下唇道：「花哪來的？」

黎懷辰視線有一秒鐘的飄忽道：「回來的路上路過一家花店，見這花擺在窗前挺好看的，以為你會喜歡就給你買了，誰知道你不喜歡啊。」黎懷辰一把拿下席予手裡的花扔到了地上道：「不喜歡咱們就不要了，讓我看看你今晚帶回來的是什麼花？肯定比這破花好看多了。」黎懷辰說著摟著席予的肩膀去了客廳。

「原來是百合，難怪進屋的時候我就聞到...」

「懷辰。」

席予的聲音有些顫，細細聽他都聽見了自己牙齒碰撞的聲音。

「怎麼了，怎麼突然這副表情。」黎懷辰見席予雙手握在身側，垂著眸子不看他，他心跳立刻加速，只是走到席予身邊，那短短的幾步讓他出了一身的虛汗。

「怎麼了小予？我...我又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麼？我..對不起..我到底...」

席予抬眸看著面不改色裝無辜的黎懷辰，胃裡一陣翻湧，傍晚在便利店喝那點熱湯順著食道一路往上翻，席予捂著嘴跑進了衛生間順手鎖了門。

黎懷辰站在門外一手敲得磨砂玻璃門咣咣作響，一手掏出手機確認今晚的賬單。

席予扶著馬桶把胃裡那點東西吐的幹幹凈凈，嘴唇都有些發白。

「小予，你沒事吧，是胃不舒服麼？我帶你去醫院吧。」黎懷辰跟在席予身後急紅了一雙眼。

席予喝了口溫水，身後黎懷辰實在太吵了。

「你今晚到底是去和誰吃飯了？」席予沒忍住還是問了。

他不想像個怨婦一樣因為一點小事猜來猜去，花是不是黎懷辰親自買來的無所謂，他只想聽一句實話。

「是...是啊。」黎懷辰嘴角微微抽動接著道：「怎麼這麼問？不是昨晚就跟你說是李總約了飯局麼？」

席予深吸一口氣，坐到沙發上拿出了手機，他不願意懷疑黎懷辰，可是他和黎懷辰在一起時間太久了，久到黎懷辰一個眼神他就知道黎懷辰在想什麼，而且黎懷辰不擅長撒謊。

「怎麼..怎麼了啊小予，怎麼突然問我...」

黎懷辰坐到席予身邊眼看著席予調出了傍晚的時候花店的監控，看到熒幕上那張臉的時候黎懷辰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予，你聽我解釋！」黎懷辰抬手就攥住了席予的胳膊，用力之重直接在席予光潔的手腕上留下了指印。

「對不起，小予，初羽原本是約我今晚一起吃晚飯，但是我因為飯局推了他了啊，這花，這花是公司的人給我的，我沒見過初羽啊，不然我也不能把這花帶回家來噁心你不是，小予，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相信我啊。」黎懷辰語速之快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席予咬破了唇邊的嫩肉，為什麼黎懷辰總是要做他不擅長的事。

「黎懷辰，你可以出去玩，你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家裡出去玩，但你不能把我當傻子啊。」席予掙了掙手，意料之中的沒有掙開，「我原本傲的不行，我任死也不想守著一分不幹凈的愛，可是你說你逢場作戲的時候我原諒了你，我替你找了無數的借口來安撫我自己，你把你我因為一個外人劃得十釐清楚的時候我還是原諒了你。」

席予紅著一雙眼睛偏過頭看著黎懷辰，略帶哽咽的說道：「我沒有什麼願望，我就只是想守著這個家和你長長久久的走下去，可是啊，我見慣了你愛我的樣子，你不愛我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小予，對不...」

「沒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那我們分手吧。」

席予說的雲淡風輕，一句話敲碎了十一年的平靜。

湖面起了一陣颶風。

「小予！你在說什麼。」黎懷辰的手指越收越緊，眉頭跟著皺了起來，音調不自覺的提升了一個度。

水面的鴨子被風吹的胡亂扇動著翅膀。

「小予，別分手，我...」黎懷辰堵了滿胸腔的話不知該怎麼說，他幾分鐘之前還以為席予大不了發一頓火，自己好好哄著也就是了。

黎懷辰急得不知該做什麼，一遍又一遍的擦著嘴唇。

「小予。」

黎懷辰跪在席予面前拉著席予的手。

「小予，別分手，別分手，我錯了，以後，不，永遠，永遠我都不會再和初羽有聯繫了，求你。」黎懷辰將臉埋在席予膝間，緊緊拉著席予的手語無倫次道：「你別走，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小予，我求你了，永遠我都不騙你了，下不為例，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只愛你，我真的，真的只愛你，求你了小予。」

席予的眼淚終於還是奪眶而出，滴答落在了黎懷辰的手背。

黎懷辰感受到手背一滴濕潤立刻抬了頭，像寶貝一樣捧著席予的臉：「別哭，小予，對不起，我的錯，你打我罵我，你別哭，我們別分手。」

黎懷辰跪了半個小時，除了對不起除了永遠不再犯什麼花樣都沒說出來，當著席予的面拉黑了初羽所有聯繫方式，半個小時里席予的一顆心被這十一年的點點滴滴磨得軟了一半。

湖面的颶風漸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