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的時候余安章就冷靜的差不多了，他懶得打車，就自己走回來了，路上吹吹風也能讓自己清醒一些。

身上還沾著那麼些個酒味，要就這麼回去了，秦玉聞見了，肯定是會多想的。

從這裡走回家差不多要一個多小時，一路走下來風吹了不少，好像也把他腦子裡進的水給吹的幹幹凈凈了。

這件事說白了就是秦玉的事情，選擇權在於他，他想要自己以後可以記住人的面容，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些年秦玉因為自身的缺陷受了多少的委屈，他不能說是全部都知道的，但起碼是知道大半。

當初費盡心思想替他治療，也是因為不想讓他再因為這個受了委屈。

余安章站在門口等了好幾分鐘，才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一推開門就看見秦玉蜷著身子坐在沙發上，電視還開著，聲音開的特別小，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見電視的聲音。

「你回來了？」秦玉轉頭看著他，手裡緊緊攥著手機，他坐在沙發上來來回回編輯了許多次簡訊，但一直都沒有給他發出去。

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是有過不少次的吵架，但很少是會像今天一樣，余安章更是不會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這幾個小時他心裡一直都是忐忑不安，怕余安章不回來了，更怕他真的生氣了。

如果因為這個事情影響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倒是寧願沒有這個事情。

余安章應了一聲，將手上拎著的吃的放在了桌上，外套脫下掛在了衣架上，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秦玉「樓下那家餛飩店還開著門，我就順便買了兩份回來，你洗洗手過來吃吧。」

「好。」秦玉鞋子都沒顧得上穿，慌裡慌張的就跑到了餐桌前坐下。

余安章把吃的從袋子里拿出放好，拿了一份給他，看見了他的腳上沒穿鞋，走到沙發跟前把他的拖鞋拿了過來。

余安章蹲下來給他穿鞋，秦玉被他嚇的一驚，身子都抖了一下。

「你幹嘛？」余安章抓著他的腳，他收了好幾下都沒收回來，低頭看著他，小聲的說道：「我自己可以穿的，你……把鞋放在那裡，我自己穿。」

「那不行。」余安章把鞋子給他穿好，趴在秦玉的腿上，抬頭看著他「我先給你道個歉，我剛剛太衝動了，我怕傷害你就想出去冷靜一下，可我後來想了一下，我覺得這件事我做的特不地道，我沒談過戀愛，這也是頭一回，肯定有很多不足，你要是覺得我哪裡不好，就提出來，我肯定改。」

秦玉愣了半天，還沒有理清他說的這些話，就又聽見他說「小玉，我特別害怕你不相信我，只要能讓你安心，你說出來我就一定會努力做到。」

「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像我這樣自閉，性子又冷淡的人，值得你這麼的去喜歡。

之前許冉每次給他關在小房間里的時候，他就會偷偷把藏在那個房間里的書拿出來，一遍又一遍的翻出來看。

裡面他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黑暗的盡頭就是光亮，他也是靠著這句話逼著自己撐著。

秦玉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堅持下去，黑暗總有結束的一天，他也總歸會走到黑暗的盡頭，光明的起點。

現在他擁有了光亮，卻總是會擔心害怕，因為那本書只說了黑暗的盡頭是光亮。

沒有說光亮的盡頭是什麼，或者說光亮會有結束的時候嗎？

對他來說余安章就是光亮，只不過這個光亮持續的時間到底有多久，他連想都不敢去想。

「小玉，你感受到什麼了？」余安章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讓他自己去感受。

秦玉沒明白他的意思，手心除了炙熱的溫度還有手汗什麼也沒有。

「手汗還有炙熱的溫度，」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秦玉還是如實回答道。

「不是。」余安章否認了他的答案「是緊張，我面對你的時候會緊張，特別是現在和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也會緊張，因為我擔心我做的不好，你會生氣、會難過。」

「這些情緒很正常，但你不能把這些情緒歸結在你自身原因上。」余安章起身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手術的事情，只要你想做，我就會無條件的尊重你，選擇權利在你，我不會再強求你聽我什麼。」

如果秦玉真的打算做手術，他會無條件配合他，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把成功率提到最高，而不是一昧阻止他變的更好。

「你……願意我去做手術了？」他走了以後秦玉就一直在想，一定要在手術和余安章之間選擇一個，他肯定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他。

「你想做什麼去做就好了，莫爾道那裡我會再去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成功率提升一點。」余安章說「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來，你要不在的話，我估計也活不下去。」

「我會的，這麼多年我都熬過來了，也不至於熬不過一場手術。」秦玉戳了一下他嘴角，淺笑了聲「你哭喪著臉不好看，我還是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你又分不清臉，還能知道我哪樣好看？」余安章被他逗笑了，這安慰人的方法還不如自己呢。

「我就是知道。」秦玉神秘兮兮的說「我有我自己的辦法，而且是只屬於我的辦法，想知道嗎？」

「不想。」余安章在他唇邊親了一下，舔了一下嘴唇「甜的，原來小玉的嘴巴是這個味道。」

秦玉猝不及防的被親了一下，臉蹭的一下就紅了，余安章還一副偷吃了的樣子，賤兮兮的笑。

「……你親我幹嘛？」秦玉低頭沒看他，不都應該抱在一起親嗎？之前看人家都是那樣那樣親的，怎麼到我這裡就成了這樣了。

上大學的時候校園裡最多的就是情侶，走到哪裡都能碰上，有一次兼職回來的晚，還碰上了兩個男的躲在小樹林里在那裡抱著親。

那麼久過去了那種畫面到現在秦玉都沒忘，這麼一對比差別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