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站在雪地里，直到腳都凍得發麻了，才轉身回了家。

初昊陽任性也不是一兩天，但他之前好歹還有些分寸。在去S市之前他們已經連續工作39個小時了，現在竟然還冒著大雪上高速去幾百公里之外的地方，叫他怎麼能放心！

回了家跟爺爺吃過飯後，紀城非連澡都沒洗，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手機放在肚皮上。他很生氣，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初昊陽打電話。

後來他實在是睡不著，就幹脆爬起來處理工作，直到天快亮了，才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大概也就半個小時左右。

似乎還做了個夢，夢見大雪紛飛的夜裡，初昊陽的車飛出了高速護欄......紀城非嚇得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渾身冷汗，一看手機已經七點四十了！

他在一堆工作報告當中都沒找到初昊陽發給他報平安的信息，隨手撥通了對方的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想起那個讓他後怕的夢，紀成非很擔心。

「死小子肯定沒幹好事！」他暗罵了一句後起來洗漱。

爺爺不在家，應該是出去跟他那幫老兄弟聊天下棋去了；飯菜留在桌子上，還溫熱著。吃過飯處理了一些公司的事情過後已經快一點了，他又給初昊陽打了個電話。

這迴響了幾聲後就接通了，不過一聽就是沒睡好，氣不打一處來的語氣：「幹嘛！還讓不讓人休息一下啊！」

初昊陽起床氣特別嚴重，就連關係最鐵的紀城非他也一樣。但是他今天意外的沒有立刻發火，只是稍微有些氣兒不順。

初昊陽語氣不善，紀城非也好不到哪裡去，厲聲說道：「你他媽到了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報個平安？老子還以為你開著車栽倒哪條陰溝里出不來了！」

「你就不能指望我點好的，我早上五點多到了，剛剛在酒店休息了一下。」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變得空曠了，還傳來剃鬚刀的聲音，初昊陽又問道，「今兒周末，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我他媽壓根就沒睡，就為了等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來給我報個平安，你可倒好，一去就鑽進別人的被窩裡；爽夠了沒有！」

「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麼。」電話那頭的人難得的沒有回嘴，心情聽上去還不錯的樣子。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有數，活著就行，慢慢享受你的溫香軟玉吧，老子要睡覺了！」

沒等給初昊陽反應，紀城非氣沖沖的掛了電話，整個人往床上一摔，埋入被子里。

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相框，那他們同一天踏入大學時在門口的合影。初昊陽以前沒有紀成非高，但後來不知道那傢伙吃了什麼，一年裡個子猛的竄了一截，自己只到他耳朵的位置。

那時候的兩個人年級都還小，看著很青澀，笑容也很純粹。

回想起來，前十幾年，大概是他們過得最開心的時間了。

他把那張相片拿過來看了一會兒，最後拉開抽屜塞了進去，把頭埋在枕頭上說道：「想什麼呢，我們只是好朋友，好兄弟......嗚嗚嗚...」

初昊陽身邊的鶯鶯燕燕多了去了，紀城非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難受過。

對於初昊陽的愛，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本來這份感情在他心裡就是一個禁忌，就算他再怎麼不甘心，對初昊陽再好，對方只會當他是能出生日死的好兄弟，大概永遠也不會跟他往那方面發展。

即便如此，他偶爾也會在半夜裡或是喝些酒後幻想著有一天初昊陽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初昊陽，老子這輩子還沒為誰哭過，你他媽算一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