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熠「哦」了聲，並沒打算再理他的走向鋼琴。

似乎他不管是在九龍塘還是半島的別墅里都會有一架steinway，這架是黑釉色，質感十足。

當他垂下眼瞼指間在黑白色琴鍵上愜意跳躍時，整個人在晨曦下熠熠生輝宛如貴族的王子。

從閆銘秋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人的強者氣質與生俱來，完全顛覆了他所認知的古惑仔。

提起這個，他想到一個人。他們不僅是眼睛像，連自身的氣質也相差無幾。閆銘秋問出聲。

「宋天熠，有句話我想問很久了……」他抿了下嘴巴，嗓音沙啞，「你跟元寧，到底是什麼關係？」

閆銘秋話音剛落，只見那雙手停頓了下又繼續彈奏，從明亮的圓舞曲變成沉重的幾個音符。

「我們？」宋天熠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沒有關係。」那充滿憎恨的口吻讓閆銘秋心臟跳停一拍。

他第一反應是宋天熠在撒謊，中間一定有故事。欲要開口問什麼，褲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

閆銘秋掏出看了眼，是原凱發的一條現場有新發現的簡訊。他忍住一肚子的疑問對宋天熠說『我還有事先回去了』，然後邁步離開了別墅。

空氣寂然，沉重的音符彷彿鋒利的刀刃洞穿時空，割開埋藏在虛空世界那刻骨銘心的記憶。

時間追溯到三年前，也就是邵斌出事的那一晚。道光讓他去收一批貨，那時邵斌隱約感覺到這批貨就是他追查的〈風影〉，所以告訴高涵宇交易地點在尖沙咀。然而這時邵斌還不知道自個兒身份已經暴露，身入老虎陷阱。

邵斌帶著宋天熠和幾個馬仔到了天星碼頭等貨，沒過多久有游輪泊港。一個肥碩的男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身後跟著拎箱子的雇傭兵。

鱷魚一看是生面孔，察覺到什麼立馬轉身給了個眼神。那兩名雇傭兵剛舉起槍就被一槍爆頭，緊接著槍聲響起一片，鱷魚被護上遊艇。

元寧趴在港口塔吊，正要向準備逃跑的男人開槍時耳麥傳來高涵宇說sniper活捉目標的命令。他雖然疑惑頗多，但又不得不服從上級。

眼看著落網的大魚就要跑，邵斌發動了快艇追上去，舉著槍對著那輛遊艇連發幾百發子彈。「轟」的一聲巨響，似一道驚雷般炸破蒼穹。

「斌哥！」伴隨著一聲嘶喊，硝煙終於海面湮去。

他還記得那時自己揪著元寧的衣領子質問他當時為什麼不開槍！雙目猩紅就像惡魔路西法。

———小熠，你會是一名好警察的——狗屁的警察，連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根本沒用！

自那天後，二十歲的宋天熠讓道上人聞風喪膽。

三年彈指一揮間，台北一別，他再也沒有見到過元寧，留給他的只有一個槍法如神的少年。

宋天熠猛地落下一個重音，直起身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算下時間，余泊應該已經帶著阿發和小威坐上從澳門到清邁的最早一班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