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站起來的？」白辰的眉間一挑。

穆昀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連忙認錯道：「師尊，弟子知錯了嘛！」

「你的這聲知錯，為師都快聽膩了。」白辰搖頭。

「這次是真知錯了！」穆昀強調，見師尊還沒什麼反應，只好繼續說：「那師尊還想徒兒怎麼樣？」

「山下那小倌姿色甚佳？」白辰卻突然話鋒一轉。

「一般一般。」穆昀如實回答。

「一般？那便讓你色心不止了？」白辰又點點頭，「看來還是得讓你好生歷練一下才行。」

「……」穆昀不敢說話。

「起來吧。」白辰終於放下了手中佛經，鬆口道。他活了這麼些年，也不想和一個小輩計較太久。

「多謝師尊。」穆昀喜笑顏開，站了起來便想溜走，卻又聽見師尊一句：「別跪這裡了，去後山的思過崖跪著。那地方毗鄰瑤池，你剛打碎了天尊珍藏的那盞琉璃燈，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啊？」穆昀一呆，道：「師兄之前不是說了，要幫我重新做一個送過去嗎？」

「嗯，那是寒梔之前怕你不敢回來，就費了些功夫找齊製作那幾個琉璃盞的材料。可惜見你如此死不悔改，他剛才和為師說，自己後悔了，是該讓你受罰才好。」白辰淡淡開口。

「……」穆昀欲哭無淚，「那好吧，那師尊準備罰弟子跪多久？」

「看你表現，先去跪著再說吧。」

穆昀：「……」

穆昀：「求師尊給個准信好不好？」

穆昀有什麼辦法？雖然他知道師尊不似師兄那麼暴脾氣，卻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容置喙。

他再憤憤，也只有乖乖去後山認罰的份。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為什麼師兄每次都能來得如此湊巧，再晚來一個時辰不好嗎？」

可是好事就這麼被師兄打斷，跪在思過崖上的穆昀還是越想越氣不過，忍不住就朝下面的桃花林扔了幾個石子泄憤。

「嘩啦啦——」

山下的桃花林里被驚飛了一陣飛鳥。

「啊呀！是哪個小混蛋亂扔石頭！要死啊！」卻不曾想到，山下竟會緊跟著傳上來這麼一陣叫罵聲。

只見一個相貌約莫二十歲上下，紫衣高冠的妖邪男人，隨之騰著一片彩雲飛到山崖上。看著穆昀憤憤吼道：「果然是你這個小崽子！平時我都這麼教你的？堂堂雲崖弟子，居然敢在懸崖上亂扔石子兒！不知道修仙也是要講公德心的嗎？！」

「呃……」穆昀看清楚來人後，連忙放下手上的石頭，賠笑著道歉說：「我的錯、我的錯！白止爺爺，我這不是眼拙，沒看見你在山下嘛……」

「爺你妹妹啊爺爺，叫哥哥！對我這張臉你叫爺爺，良心不疼嗎？」白止怒挑著眉訓斥，旋即又從懷中拿出一面銀鏡，照了照他那張我見猶憐的俊臉，伸手摸著上面的一道紅痕抱怨：「真的是，你說你砸個花花草草也就罷了，居然敢砸我的臉！大逆不道！要不是師兄不讓我和你動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弄死你半條命！」

「啊？不會擦破了皮吧？這石子兒，竟如此不懂事！」穆昀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然後安慰道：「小師叔別生氣，要不我幫你再上個藥吧？前幾天師尊剛罰我背了千金方。」

「那倒不必，這點小傷，你小師叔還沒這麼嬌柔。」白止卻是抬眸邪氣一笑，然後一下躺到旁邊的一個大石床上，側著身看向穆昀：「聽說我們家小燁兒……昨兒是又被沈默那小子抓姦在床了？這麼慘嗎？」

「唉，豈止是被抓姦在床，我還被他狠狠抽了一頓。然後回來，在師尊房門口又跪了一宿，實慘實慘！」穆昀嘆氣。

「嘖嘖嘖，我就知道你這次下山，一樣破不了處。」白止聽見竟還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道：「認賭服輸，你還不趕快交五百年靈力給我！」

「我都這麼慘了，你還忍心問我討靈力呀？」穆昀道。

「那是你自己不爭氣！」白止斬釘截鐵回答，「你見過哪個凡間討債的，是見你家窮，就不問你家討債的？這叫一碼歸一碼懂不懂！」

「好吧。」穆昀搖頭，他也知道這個主兒是天塌下來，都不肯自己吃虧的，只好苦著臉上前一步。接著握著白止早早伸出來的手，便直接傳了五百年靈力給他。

因為他和白止一樣，都是至陽體質，炭火同盆，所以倒是不用擔心靈力會相衝之類的問題。

「好啦好啦，白辰那個傢伙對你那麼大方，還會差這五百年靈力？隨便誆誆就有了。」白止收下靈力，心滿意足地半坐起來說，「你這麼苦著一張臉幹嘛？不就是一樁好事沒成嘛？現在你小師叔我啊，有的是時間在這思過崖陪你。你若是實在寂寞，要不……就讓小師叔幫你破了這個處？」

白止一邊說話，一邊上下打量了一遍穆昀，眼神中的誘惑意味不言而喻。

「……小師叔幫我？」穆昀也摸了摸下巴，假裝天真問：「怎麼幫呀？」　　

「小燁兒以前的那些春畫圖冊，不會都白看了吧？」白止看著穆昀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竟就直接解開了自己紫衣最上端的兩個紐扣，衣衫不整調笑說：「自然就是像我畫的那些圖冊裡面一樣，脫光了衣服幫唄。」

「嘖嘖嘖。」穆昀又眨了眨眼，一臉壞笑地上下打量一遍石床上白止的這幅妖邪模樣。說句大實話，雖比不上師尊師兄二人，但是這白止的模樣，也是絕對不差的，甚至比那二人，還多了一絲魅氣。畢竟是青媚狐成道，多少佔了些便宜，在一眾仙人之中姿色也是上上乘。

穆昀叫白止『爺爺』，也不過是氣話罷了，誰讓小時候他跟在白止身邊時，分明按輩分算是師叔，卻偏偏要穆昀叫他哥哥，沒皮沒臉說叫師叔過於顯老。穆昀就幹脆按年紀叫他爺爺，故意引他難堪，而那個時候穆昀還年齡尚小，白止再恨恨，也不好和他計較。

而他跟著這位小師叔長大，自然沒人比他更了解這位小師叔的秉性，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讓雲崖宮眾人頭疼，甚至是掛不住臉。

那就是——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