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印證了一件事情。」落花燈那些笛子敲了敲自己另一隻手的掌心，「我們現在處於可以互相攻擊的狀態。」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每個人的動作神態，試圖分辨有沒有出現異樣的傢伙。

然而大家的表現都很正常、很自然。

落花燈迅速做出判斷：可以互相攻擊應該是系統給的提示，證明兇手已經代替受害者混進了玩家中間。但是沒有人露出馬腳，有這樣幾種可能。一是那個兇手不在這裡，在沃水那邊。二是任務的難度很高，兇手的設定是演技高超，不會這樣輕易露出端倪。三是玩家可以互相攻擊只是系統給出的一個妨礙玩家判斷的無關因素。

落花燈自己更傾向於前兩種可能。但是現在任何打字聊天的途徑都被系統屏蔽了，根本沒發私下裡溝通，就連他想給大漠孤煙說道說道都沒機會。他只好暗暗祈禱千萬別是第二種可能。

副本里的時間果然是跳躍了，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天色就變成了中午。兩方帶隊回了客棧，匯總情況。

沃水先說了他那邊的情況：「今天鎮上只有一家出殯的，還是咱們來之前就死了。鎮上大概有一千多人，並沒有聽說昨晚剛去世呢。」

「我們兩兩一組搜查了鎮上的乞丐分布的地方，確定了也沒有在昨晚去世的人。」落花燈回答。「其實我還是覺得受害者出自我們當中，而兇手扮演了受害者。你對你的隊員熟悉嗎？」

沃水嘆了口氣，他本來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覺得系統應該不會在模擬一個玩家這件事上做的這樣天衣無縫。不過沃水仔細想了想，這個任何超出遊戲劇情的詞彙都會被消音的設定，就很像用來保護混在玩家中間的非玩家的。

「這隊人是幫會大比後透過比試勝出臨時組成的，大家彼此之間並不十分熟悉。」

「這就有點難了。」落花燈撓了撓頭，「我覺得咱們再過一宿可能會有新的受害者，或許線索到時候就出現了。」

沃水有點著急，「咱們前二十四環□□做了兩天，現在在這一個□□里就要停這麼久，我怕等我們完成了，也被很多人超過去了。畢竟不能保證他們的二十五環都是這個難度的□□。」

沃水沒想好怎麼措辭能規避這些NPC絕對不能聽懂的詞彙，說出來了才意識到一堆消音。

落花燈本來也有點懷疑沃水本人有沒有可能被替換了的，聽他口吐被系統屏蔽點的詞彙倒是安心了。他沖沃水笑了笑，「那你等下，我問問。」

大漠孤煙想了想落花燈這個曾經加入過遊戲策劃組的身份，覺得他想問問GM這種想法也算正常。

兩人看著落花燈沉默了一會兒，等他私聊完GM說道：「我問清楚了，大家的第二十五環都是這個。他說這個……構思地十分有趣，希望更多人能來嚐試一下。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的進度被落下。而且第二十五環是有完成度要求的，最高可頂十環，最低標準通關視為一環，具體的要求需要我們自行探索。」

「神農，你平時跟他們聊天比較多，有覺得誰不對勁嗎？」沃水問起了自己的朋友。

神農一臉無辜，「沒有啊，我沒覺得他們有什麼不對。」

落花燈做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提議：「我們放棄下午的調查直接回房間吧，說不定就直接跳過一宿開啟明天了。」

「今天和明天的區別？」

「說不定會有今天的答案。但是這關係著完成度。」

「雖然不太甘心，但好像確實沒什麼辦法了呢。」

沃水和落花燈分別跟自己的人說了一下，大家回到房間等待。果然他們一回房間，沒多久就覺得天黑了。落花燈只來得及給大漠孤煙講了現在的狀況和自己的推測，以便大漠孤煙能跟上進度。

大漠孤煙想了想，說：「這個關卡如果想快速透過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下一個受害者是個我們中間有人很熟悉的人，熟悉到哪怕一個眼神都能分辨出這不是他。」

「這個機率至少是十九分之四吧。至少你我、神農和沃水，是可以互相分辨出來的。」落花燈這麼講倒是對大漠孤煙很有信心的。

大漠孤煙有點高興，如果自己被系統換掉了，至少落花燈會發現。

天亮是一瞬間的事，中間有一個很刻意的時間跳躍。大家再次聚集在樓下的大堂，這次是十九個人。

任務更新：「新的受害者已經出現，請找到受害者和兇手。」

步搖臉色蒼白，也可能是後怕，「和我一個房間的同伴倒在地上。」

落花燈：「看來是昨天的受害者了，我們去看看吧。」

於是十九個人呼啦啦地上了樓，湧進了這個小房間。最後還有三四個進不去的在門口站著。

房間里倒是沒什麼案發現場的感覺，依舊幹凈整潔。倒在地上的這位仁兄也身體完整並沒有傷口，只有便是重傷的衣衫染紅。

——還好劇情沒有喪心病狂到需要檢查受害者遺體的地步。大家齊齊地鬆了口氣。

大漠孤煙若有所指地問落花燈：「看起來就是血清零了。幸好是這樣，如果有什麼明顯外傷還得你出手呢。」大漠孤煙本來想說血條，馬上反應過來這樣說會被屏蔽，於是省略了一個字。

落花燈笑了笑，「你開什麼玩笑呢，我又不是仵作。」

大漠孤煙心裡咯噔一下。

他怕自己認錯了，又怕自己不敢認會讓落花燈失望。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已經不是落花燈了。

然而大家回到一樓大堂，落花燈又喊兩個幫會的人一起開會。

落花燈：「現在的狀況看起來，兇手每天會殺一個人，然後代替當天的受害者在我們中間。前一天的受害者屍體就會出現在房間里。」

沃水坐在落花燈旁邊，十指交叉側頭看他，「這是個很常見的套路，兇手和受害者雙方都要遵循某種規則。這種情況下，為了公平還會用某些方式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讓我們儘快進入角色，也是增加解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