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與連城約好在一家很有格調的咖啡店見面，店主是個正經外國人，以純正無添加的藍山咖啡為招牌。

連城的英文尚可，對於近幾年蜂擁進上海的外國文化並不排斥，只是對於這古怪苦澀的咖啡還是喜歡不起來。

般若約在這裡估計是喜歡這東西的，連城硬著頭皮喝了兩杯，沒覺出它的真諦來，主角倒姍姍來遲了。

般若一笑連城就愣住了，滿嘴苦澀的咖啡味都莫名的變甜了，慌張的不知所措。

今日的般若與之前給連城留下的印象都不一樣，連城縱然知曉他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還是沒料到他會如今日這般：梳著利落的短髮背頭，軍綠的連體褲塞進黑色短靴里，腰間的金屬扣帶又讓他的細腰顯得盈盈一握。

像，實在太像顧惜朝了，因短髮露出的額頭與眉眼，連抿住的嘴角都如此的像。只不過般若的張揚里又透著幾分少不經事的柔弱，若是顧惜朝也有這般的表情和……

當連城意識到自己真將般若想像成顧惜朝時心中警鈴大作，徹底亂了陣腳：該死，他到底想做什麼？

般若也沒想到自己這副模樣對連城的觸動這樣大，給他點了杯咖啡壓壓驚：「是不是剪的和哥哥太像了？也沒有吧，昨天哥哥見了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啊。」

「顧惜朝他見過了？」

「見過了，」般若皺眉：「昨日見的，哥哥似乎不是很開心，飯也沒怎麼吃。」

連城想，顧惜朝大抵不是不開心，他只是和自己一樣，有些慌張。世上本不該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可若真的存在這樣一個人：與自己眉眼相似，血脈相連，著實讓人慌張不已，只是這慌張中應是有些欣喜的。

顧惜朝對外人，對政敵，甚至對阮梅，都是橫眉冷對，不近人情，只面對般若時生氣了也隱忍不發，不會笑也扯起嘴角，著實讓連城羨慕。

「咖啡好喝麼？我點的加糖加奶，味道柔和了些。」

連城沒告訴般若，他來之前自己已經灌了兩杯，實在喝不下了，不過在他亮亮的目光中連城還是端起來呡了一口，給了般若一個肯定的微笑。

般若這才斂眉露出些傷感的表情：「今日喊連公子來，是那晚與你說的我的病的事，連公子若是能幫，還請不要推辭。」

「不會的，你想讓我做什麼？你說。」那晚連城沒有拒絕，今日般若這般模樣，他更是不可能拒絕。

般若卻是拿出一張卡片，手指向上指了指，「那還等什麼，我房間都開好了。」

般若今日請連城喝咖啡，哪是為了什麼純正地道的美國咖啡，這咖啡店樓上的豪華酒店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連城一時未懂般若的話，望見卡上的大字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更是不知如何作答才好，這，兩個男人清天白日的，怎麼能……

般若起身，一把抓住猶豫不決的連城的手拖他起身：「連公子，這時光正好，豈能辜負？」

連城一時語塞，倒覺得般若說的句句在理。

兩人拉拉扯扯上了電梯進了房間，般若又指使連城去拉窗簾，等連城回頭般若已經爬上了床，手撐著腦袋側過頭看他。

連城腦子裡實在是一團漿糊，明明兩人才在樓下喝咖啡談人生，怎麼一轉眼就擠在這個狹小的，讓人口幹舌燥的空間里了呢？

有個聲音和他說快離開這裡，可他的腳卻不聽使喚讓他越來越接近般若，讓他坐在床邊，讓他直至觸碰到般若的手。

般若從善如流的回握住連城的手，拍了拍床，「你上來。」

連城腦子裡的小人還在打架，般若突然在床下俯身解開他的鞋帶，輕柔的幫他把皮鞋脫掉整齊的擺在床下，他望見般若後背露出的一截曲線後來自己是怎樣坐在床上，般若是怎麼跨坐在自己大開的腿間，撫弄自己腿間蟄伏的玩意連城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這東西生的真大，」般若摸了一會兒，又嘆氣道：「怎麼起不來？是我弄的不對麼？」

他的話字字句句都是上不了檯面的穢 亂之語，可他的表情卻非艷情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冷靜，連城竟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想開口告訴他，並不是他弄的不對，而是自己今日穿了件緊身的內褲，要是他脫……

連城正想著，感覺下身一涼，慌忙去望卻是般若解開自己的外褲，將它脫至膝蓋，整個人又往自己身上靠近了些。

「般若，你……」連城抓住他作亂的手，總算找回一點理智，可這半點清明立刻就被般若含住自己耳垂的動作衝散，腿間的手更是輕柔大膽。

「連城哥哥別怕，你說要給我治病的呢，我當日見你就被你身上的味道吸引，大師對我說只有男子泄出的陽精才能救我的命，當時我就想若這人是連城哥哥，我定是十分願意的。

連城心裡大喊：荒唐荒唐！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詭異的事情，男子的……怎麼可以用來治病，但若是，也並非，不可以。

連城面色漸紅，又覺般若舔舐自己的耳後的皮膚，傳來的聲音鼓動鼓膜卻似要徑直到達自己的心臟：「我不會傷害連城哥哥的，要是覺得不適，可以說說你和哥哥的事麼？」

顧惜朝啊，連城閉眼，腦海里浮現出那人的眉眼，不禁笑了。

顧司令原先是西北一匪，佔據一方作威作福多年，雖說脾氣差的很肚子里又沒什麼墨水，但是聽聞用兵打仗堪稱一絕長的又極俊美。

到後來被收編才來的上海。

連城卻是三年前才見到顧惜朝，兩年前才好好的看了顧惜朝一眼，就一眼，就要走了他的命他的心。

是在顧司令開的party上，顧惜朝穿了身軍裝，一副一絲不苟嚴肅冷漠的樣子。

連城心裡還記著第一次遇見顧惜朝的樣子，顧惜朝訓斥一個下屬，長長的鞭子只一下就打的那人皮開肉綻跪地求饒哭爹喊娘，想，看著還真像是會抽鞭子的人。

等顧惜朝轉過身，連城看清了他的樣子，就覺這人生的真是好看，就是百樂門萬金才得一見的牡丹都比不上他。自此，心心念念，顧惜朝的眉，顧惜朝的眼，連顧惜朝抿著的鋒利嘴角都印在了自己的心裡。

若非要連城說個原因，他自己也不知，有一句話說的對：情不知何時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