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章要跟著，秦玉不願意，為此兩人還吵了一架，秦玉沒有多說，只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

這兩天他們爭吵的次數不算少，余安章也摸不清楚究竟是他的問題還是秦玉的問題。

又或者是他們這段感情真的出現了問題。

在叫車軟體上叫了車，拉著行李箱到樓下的時候，司機剛好到沒多久。

秦玉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等車子發動的時候，他將窗戶開了一些下來，透過那窗戶望著樓上。

因為隔的太遠，也是沒有辦法看見他是在做什麼，只能依稀看見一個身形，他靠在窗邊，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距離上次秦玉見到他，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說不上來有什麼感覺，沒有恨意，沒有思念。

該有的情緒和不該有的情緒都是不存在的。

「小玉，你回來了？」林姨一開門就瞧見秦玉提著一個箱子。

秦玉是她打小看著長大的，什麼脾氣和他經歷過什麼，她都是真真切切看著的。

許冉還在世的時候，她也就是這家裡一個打工的保姆。

許冉對自己孩子就算是再過分，她身為一個保姆，也是沒有辦法說什麼。

也只能盡自己的力量去幫襯他一點。

後來許冉去世，這個家裡的氛圍也沒有一點的好轉，甚至從一個較小的冰窖，掉進了一個更深的冰窖里。

秦時因為工作的原因總是三天兩頭的各處飛，很少會回來，而秦玉也只有他不在家的時候，才會偶爾回來看看她。

根本不存在父子同框的畫面。

之前她也讓秦玉回來過，兩個人對於彼此來說，都是這世上唯一帶有血緣關係的人，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沒有解不了的。

可偏偏秦玉固執的很，總是能找各種的理由拒絕她，時間一久，她也懶得再勸說什麼了。

秦玉應了一聲，將手上拎著的糕點給了林姨「回來的時候碰巧看見這家店開了門，就帶了一點回來。」

林姨沒有別的愛好，也就偶爾吃點糕點，一次也吃不了多少，秦玉每次回來的時候，都喜歡給她帶點，畢竟在這個家裡真正給過他溫暖的人，也只有她。

「我年齡大了，也吃不了多少的。」林姨接過糕點，心裡也覺得暖心的很。

「他在家嗎？」秦玉透過門縫朝著屋內看了兩眼，沒有看見秦時的身影。

林姨知道他說的是秦時，本以為他今天願意回來，是和秦先生的關係有了些許的緩和，可現在這麼一看，分明就是一點兒也未改變。

「在的在的，秦先生在樓上的書房，昨天先生回來的晚，今天還是一大早就起來了。」林姨說「我讓先生再多睡會，先生就是不願意，現在看來應該是因為你，先生不想讓你等。」

不想讓我等？的確，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他精心設計的好戲，就應該在他心裡設定的時間裡上演才對，而不是一拖再拖。

他也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從發照片給他的時候，秦玉就知道他是逼著自己和他見面，明知道這樣，他也只能順著他的想法來。

秦玉上樓敲了敲門，有多久沒有上到這裡，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了。

這個家他回來過，但是在他腦海里一切有關於二樓的記憶都是不好的，所以他會十分自覺的不跨越這裡。

因為他始終不清楚，跨越了這個台階後，迎接他的究竟是什麼。

「都來了不上來？」說話的男人長相很斯文，帶著一個眼睛，看這個樣子應該是起來忙工作了，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難以言表的疲倦之感。

秦玉輕答了一聲，繼而便上了樓，朝著書房走去。

屋裡的陳設和當初他離開這裡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同，如果說唯一的不同是什麼，那或許就是當時他離開的時候，書房狼藉一片。

而現在已經恢復了它本身該有的整潔與規整。

「想吃點什麼？我讓林姨給你準備點。」秦時手機振動了兩下，是公司那邊發過來的郵件，他看了兩眼，就將手機鎖屏放在了一邊「你心裡氣我，我都是知道的，但是我不希望你用這種噁心人的事情報復我。」

「一個顧博還不夠？你瘋歸瘋，鬧歸鬧，這些年你怎麼折騰我都沒有管你，只要你不當真，我什麼事情都可以由著你。」用照片逼秦玉的確是他發照片的一些原因，但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想靠照片賭一把，賭他唯一的兒子是不是真的成了所謂的同性戀，也就是他心中的變態。

「我一直都是當真的，我是天生的，和他沒有關係。」秦玉自嘲的笑了一聲，一字一句都像是刻在心上一樣「再變態也沒有這個家變態，一個扭曲的不行的家，培養出來的人，不是精神病就是變態，你不是比誰都清楚。」

畸形的家庭逼死了一個人，還讓秦玉喪失了識別人臉部的能力。

秦時對於他多多少少都是有愧疚的，但對於許冉，他心裡始終都是沒有什麼愧疚，甚至他還覺得他和秦玉之間，現在之所以會演變成這樣，和許冉也是脫不了關係的。

如果當時她沒有拉著秦玉一起去死，秦玉不會得了這麼一個病，也不會因為親眼目睹了自己母親的死亡，從而對他產生了恨意。

「不管你怎麼說，我對不起你也好，你恨我我也會接受。」秦時此刻的臉上添了不少威嚴，還多了不少商人在商場上的狠厲。

明明面對的是自己的孩子，卻像是在談一筆生意，而這比生意如果沒有談好，那就會對他產生名譽方面的損失。

「有一件事，我覺得我有必要糾正你，小的時候我的確恨過你，覺得你沒有管過媽，更沒有理會過這個家。」

「後來每一次她把鞭子打在我身上的時候，將我關在那個幽閉的地下室的時候，我都是可以聽見你的聲音的，可我什麼也沒說。」

「因為我清楚，就算我開口了，你也不會管我，你對於她沒有感情，對於我同樣是這樣，你只是怕我對於你名譽上造成傷害，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