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了季承鈞那個人。

江舔舔心裡默默下了一個決定，如果今天工作仍舊是一無所獲，那他就去「夜華」會所看看。

隨後他在外面跑了一天，把附近的餐館旅社都跑了個遍，依舊沒有人願意用他。江舔舔沮喪了，坐在街邊的路芽邊上默默垂淚。良久他站起身，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晚上吧，等晚上他就去「夜華」會所看看。

今天江老太太的狀態還不錯，喂她喝完了一碗小米粥。江舔舔收了碗勺，拿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又倒了杯熱水，老太太只喝了兩口就不肯喝了。

生病讓老人家愈發像個小孩兒。

江舔舔的手被奶奶握著，兩人的手一個粗糙，一個枯瘦。

老太太搖搖頭，眼眶裡含淚，卻沒說什麼。江舔舔沖她甜甜一笑。老太太別過臉去，她承受不了那樣幹凈的笑容。

江舔舔神情黯然，嘴角的弧度幾乎要垮掉。剛叫了一聲奶奶，老太太打了個呵欠，江舔舔連忙起身扶著她的背：「您休息一會兒吧。」

老太太在他的攙扶下躺下身來閉眼休息。

江舔舔愣在那裡呆看了一會兒，揉揉婆娑淚眼，又檢查了一遍老太太的被子是否蓋好，查看水瓶里的熱水是否充足，一一確認無誤後才依依不捨地轉身離開。

他一步三回頭，最後猶如壯士斷腕一般徑直離開。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再逃避也沒有用——他需要錢，江舔舔需要錢。

可是當他站在金碧輝煌的「夜華」會所前，看著那燙金碩大的四個字的瞬間，江舔舔心裡充滿了不安和怯懦。

他有點後悔了。

江舔舔轉身離開幾步，又頓住。他的雙手握成拳，思緒紊亂，心裡搖搖擺擺，猶豫不決。

這裡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江舔舔雖然從未踏足見識過卻也能猜想一二。他害怕，所以他猶豫，因為他也知道，這裡的確來錢很快，所以他更加猶豫。

可……

「嗨～小男人，站門口做什麼呢？快進來耍耍呀？」一個嬌媚的男聲從背後傳來，緊接著江舔舔感覺肩膀被人掰開，是個比季承鈞看起來還要花枝招展的男人。

「什麼呀？原來是個小朋友。」男人嫌棄地皺一皺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屑地斥了一聲，「這麼窮酸樣也要進來消費？」

「不、不是，我不是的。」

「小弟弟毛都還沒長齊呢嘛，嗯？」

江舔舔睜著一雙圓不隆咚的無辜大眼，羞得都快哭了。男人一怔，抬手色·情地摸了摸他的小臉蛋：「長得倒是水靈，稍微調教兩下可就是個搶飯碗的主兒了，嘖嘖。」

「對、對不起，我、我走錯地方了。」江舔舔轉身就想走，卻被人拎住了後領，像提著小雞崽兒一樣。

「跑什麼呀？你還沒說你來幹什麼的呢？想走？」男人對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晚嘍～跟哥哥進去坐坐吧！」

別看男人身形聲音都嬌媚，力氣卻很大。江舔舔被他一路提著領子進了會所。

越過大廳之後人才漸漸少了些。江舔舔慌亂地揪著男人的衣角，不敢張望。

「這麼害羞？呵呵呵，還真是清純的崽兒。」男人不知是真笑還是諷笑，江舔舔分辨不了，只是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