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舔舔猶豫了半天，最後鼓起勇氣看向吳清。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家了，可以嗎？」江舔舔小心翼翼地徵求對方的同意，見他沒搭話，以為便是默許了。

然而他剛邁出一隻腳，吳清冷森森的聲音冒了出來：「我說了你可以走的麼？」

江舔舔都快哭了，他真的想回家了，不想要掙這個錢了。

他根本就不應該鬼迷心竅來這裡的！

「對不起，我不敢來這裡找工作了，你放了我好不好？」他祈求道，眼裡水氣瀰漫，吳清再一次沒忍住，在心裡爆了一句粗。

「你叫什麼名字？」他惡狠狠地問。

「江舔舔。」

「甜甜？」

「舔，是舔舔。」

「靠！真色氣！」

「什麼？」

「沒什麼。」吳清瞪他一眼。

「那我可不可以回家了？」

「你要來這裡工作？你打算做什麼？你又能做什麼？」

「不來了，我要回家。」江舔舔很害怕，想到剛才在大廳里看到的那些景象，吳清越是這樣問，他就越害怕。

「可以不用做鴨子。」吳清突然說，鬱悶地掏了一根煙出來。

「鴨子？那是什麼？」

「像我剛才在門口對你做的那種人！」吳清沒好氣地瞪他，這麼一張白紙就貿然跑了過來，還真是不知死活！

江舔舔還沒有反應過來，吳清也不再多解釋，剛點好煙，瞧見小孩兒臉色煞白。

「不要做鴨子！」他雖然還不知道鴨子的具體服務內容，但是就剛才吳清在大門口對他說的那些話，那些挑逗的舉動，江舔舔不要！就是打死他也不會對別人做的。

「現在知道怕了？要知道你一旦進了這個圈子，可就出不去了。」吳清恥笑他。

江舔舔嚇得呆在那裡，瑟瑟發抖。

「很缺錢？」

「缺的，可是我不要做鴨子，我去工地再找找苦工，我十六歲了，不算童工了，奶奶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只剩下奶奶一個親人了，不行！我要去找工作！只要我努力去找，堅持去找，一定會找到的。」

江舔舔看起來被嚇得不清，一股腦兒的說了那麼多，語無倫次的。吳清看著他慌亂無助的小臉蛋，漂漂亮亮的，突然覺得確實有點可惜。

「真可憐。」他說，江舔舔渾身一震，瞬間頹然。

這兩個字是他從家裡出事開始，就沒少聽周圍的人提起。他們每一次看到他都會說他可憐。

可憐嗎？江舔舔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天要努力幹活，要好好學習，要去醫院照顧好奶奶，其他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是很可憐，但江舔舔並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所以每一次當別人喜歡這麼形容他的時候，江舔舔都報以甜甜的笑，而那些人看了心裡卻只覺得這孩子怎麼看著好像更可憐了呢？

江舔舔有點發愁，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最後便只好禮貌地點點頭，轉身離開。奶奶還在醫院等著他，江舔舔沒有精力再去顧及別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江舔舔笑了，雖然臉上糊滿了淚水，但他笑得很甜。

吳清一愣，突然覺得自己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