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裡糊塗的被余安章從房間里拉了出去，他整個人都處於很懵的狀態。

到了餐桌前的時候，秦時已經坐下了，面前的餐食沒有一點被動過的痕跡，很明顯是在等他們。

余安章給他拉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然後又坐在了他的旁邊。

上次秦玉和秦時坐在一個餐桌吃飯，還是在國外醫院附近的餐廳里。

秦時帶著他去做檢測，檢測結束後兩人就隨便找了一家附近的餐廳吃飯，吃了大半天，兩人之前的氛圍都被壓的極為低。

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秦玉還沒有吃完的時候，秦時就接到了公司的電話，二話沒說就定了一張機票回了國，讓他自己在醫院裡好好配合治療。

他走了以後，秦玉沒有覺得不高興，反而有一種莫名舒服的解脫。

「吃什麼？」秦時開口問他「林姨今天做了不少，我也不知道你……朋友喜歡吃什麼，準備的都是你愛吃的。」

昨天余安章跟他談了那麼久，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基本上都說過了，只不過有一件事，他到現在都沒理清楚。

他叱吒生意場上的日子已經是無法輕易計算出來的，就連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在利益場上混了多久。

余安章問他，後悔過沒有。

他當時第一想到的不是去反駁他，而是真的在思考，他到底有沒有後悔過。

許冉死的時候他沒後悔，只覺得是她害了自己唯一的兒子，特別是當他知道了，許冉這些年精神失常的時候是怎麼對待秦玉的，他心裡原本剩下零星半點的後悔，也被這種恨意直接抵消了。

如果說是後悔，那他所有的後悔都是對秦玉的。

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唯一的兒子，才會讓他成了現在這樣。

他的前半生已經因為自己的原因被毀成這樣了，甚至更可笑的是，很多餘安章都知道的事情他都不清楚。

如果這個人真的能好好照顧秦玉，那就算性別相同，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

他虧欠秦玉的，一輩子都償還不過來。

現在他身邊出現了這麼一個人，能讓他惦記的人，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秦時這輩子就沒有感受過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感情這東西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再奢侈不過的。

比起感情，他倒是覺得握著一筆筆錢，更讓他來的踏實。

那時候他時常不明白許冉的想法，一遍遍的追問他，是不是愛她，只要給了她希望聽見的答案，她就能高興的不行。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輩子他就沒把心交給她過。

只不過是想一遍遍取證來說服自己。

這樣的人生過於可悲，他怕的是秦玉步入了許冉的後路，一步步的把自己和另外一個人逼上絕路，一個一直墮落下墜的深淵之中。

秦玉應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將自己面前的吃食拿了一份給余安章，又問林姨要了點辣椒。

「一會吃好了，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你住的那個地方有點小，你們都是兩個男……孩子。」秦時說「住的房子小了也不太好，我找人給你們挑了幾個房子，一會發你手機上，你選一下，選好了和我說，隨時都可以拿房。」

「不用了。」房子他一直都不喜歡太大的，會讓他覺得壓抑空虛，房子再大有什麼用，一個人守著一棟樓，守到最後還是只有一個人。

可現在他們這個小家已經兩個人了，是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房子，別的都替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