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阿姨，真是太麻煩您了。」喬語才下車，秦宇的女兒秦愛雪就迎了出來。

「你這麼說就見外了，你媽媽還好嗎？」

「暈過去兩回了，卻是不肯去醫院。」

「我去看看她。」

南宮玉跟著母親上到二樓，透過窗戶瞥到一個人走過院子，看著背影有點眼熟：「愛雪姐，那人是誰呀？」

「請來給我爸化妝的，我爸那個樣子……」秦愛雪抹了抹眼角。

喬語挽住她的手輕聲安慰著。

「我沒事，您還是要多勸勸我媽。」

喬語被請進了卧室，南宮玉沒有跟過去，而是轉身下樓，出了後門進到院子。

院子里有一個小溫室，裡面種滿了玫瑰花，南宮玉小時候在裡面玩，把所有的玫瑰都拔了，兩隻手扎的直流血，還被爸爸當著秦宇的面狠揍了一頓。

現在的溫室門口已經掛了白花，擺上了秦宇的照片，布置成了靈堂。

南宮玉輕輕推開門，沒走幾步，就聽到了說話聲。

「……多不值。」

果然是張凡。

「你真的看得見我？」秦宇瞪著眼前其貌不揚的人。

「看得見。」張凡拿出專用的化妝箱，「臉燒成這樣，有點麻煩，難怪要出那麼多錢。不過你放心，我收了錢，會儘力把你復原的。」

「你在幹什麼？」

「給你美容，遺體告別的時候可以好看一點。」

「還有什麼遺體告別？全是假的，做給別人看的。」秦宇激動地一揮手，他的手穿過了張凡的身體。

張凡被瞬間的陰冷激的哆嗦了一下，拿著畫筆的手也跟著一抖，在臉上畫歪了一筆：「有話說話，別激動，這要是拿著刀，你的臉上可就多開了一個口子。平白地又挨了一刀，多不值。」

「我這輩子不值的事多了，最不值的就是養活了一群狼崽子、寄生蟲。吃我的喝我的，還嫌我給的不夠多，要把我架空，被我發現了，竟然就弄死我。」

「老人家，好吃懶做的子女多的很，但是你說他們為了錢殺你，這可就太過了。」

「我說的是實話，就是他們在我的車裡做了手腳。」

「既然你這麼肯定，警察一定會查出來的。」

「不，警察要是不刻意去找證據，肯定查不出來。」

「為什麼？」

「因為我的左腿不是很好，所以我一般都不開車，如果必須是我開車，我會穿特別定做的助力鞋，這樣踩剎車的時候就不會有問題。那雙鞋一直放在車裡的，今天卻沒有了，我又趕時間，只能開走了。肯定是有人把我的鞋藏起來了，就是為了讓我出事。」

「平時都是誰開車？」

「我有司機，我今天要出去是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說是有證據證明我的女兒和女婿在掏空公司。可是那人只讓我一個人去，我就沒讓司機跟著。」秦宇大叫起來，「電話，電話是假的，他們就是為了把我騙出去，就是他們。」

「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你看得見我，你要幫幫我，我辛辛苦苦創建的公司，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們。」

「我會去和警察說的。」

「和警察說沒有用，他們把表面功夫做的很足，我都差點被他們騙了。」

「你想我怎麼幫你？」

「找別人，找……找南宮啟，他是個好人，他會幫我的。」

張凡想了一下，也姓南宮，是不是南宮玉的親戚？

「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你連南宮啟都不知道？天瑞集團，你總該知道吧？」

「知道。」

「那就是南宮他們家的，南宮啟是掌門人。」

「這樣的大人物，可不是我隨便就能見到的。」

「他有一家特別喜歡的餐廳，叫躍然，經常去吃飯，你可以去餐廳門口等他。」

躍然？那還真是巧，不過秦宇的情況這麼複雜，要怎麼才能讓南宮啟相信自己不是騙子？

張凡在思考要怎麼向南宮啟說明情況才能引起足夠的重視，秦宇卻是覺得他不願意管。

「你要是能幫我，我給你錢。」

「你還能給我錢？」張凡笑了笑。

「我真的能給你錢，你去找我前妻的墓，她叫姚鳳。我把一個玉佩埋在她的墓前了，那塊玉佩很值錢的，是她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你讓我去從死人手裡拿東西？她會不高興的。」

「不會的，我前妻很愛我的，你幫了我，她會很願意把玉佩給你的。」秦宇頹然地說，「她就是太好了，什麼都替我想，從來不考慮她自己，累病了卻不告訴我。也是難怪我兒子不原諒我，我前妻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陪著我，等我終於賺到錢了，卻讓別的女人享了福。可是我那個時候，真的是寂寞，需要有人陪。大家都是男人，你應該能理解的。」

「理解不了。」

秦宇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麼幹脆，愣了一下苦笑說：「這大概就是報應。」

張凡停下手中的筆，端詳了一番：「差不多了，我會去想辦法和南宮啟說你的事，但是我不可能直接告訴他是你說的，所以他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謝謝。」

「小寶，你怎麼在這兒呢？」

張凡聽到外面的聲音，皺了皺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出來，對秦愛雪說：「令尊的臉只能基本還原。」

「我去看看。」

南宮玉走到張凡身邊，貼近了細看他的耳朵。

張凡往旁邊躲了躲：「幹什麼？」

「你肯定是在打電話的，你的耳機呢？是不是藏耳朵里了？」

「你說是就是。」張凡敷衍地回答，只要沒被懷疑就好。

南宮玉興奮地說：「媽，我真的說對了。」

喬語笑著，真是個傻小子，別人說什麼你都信。

張凡背起包走人，南宮玉進到溫室里，秦宇的面容被恢復了八成。

南宮玉看著張凡離去的方向，這個人在給秦宇叔叔做美容的時候，看的根本就是照片的反方向，他在看什麼？又是怎麼做到不看照片復原容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