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那個叫王澄的少年好些了嗎？」

病房外，前來換班的警員將一手中的保溫桶遞給要被換班的警員，一邊順著病房的窗戶往屋裡望去。

「稍微好些了吧！除了不說話，倒是不喊人救救他了！」打開保溫桶，吃著裡面韭菜雞蛋的餃子，警員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不說話，那他現在是在幹啥？」

聽到同事說「不說話」透著窗戶往裡面看得警員，一臉懷疑的指著病房裡正拿著手機打電話的少年，將光顧著吃餃子的同事給拽到了窗戶前。

「打電話，說要打個電話！沒事，小劉在裡面看著他呢！」

吃掉最後一個餃子，擰上保溫桶的蓋子，又大大的打了一個飽嗝後，被換班的警員終於感覺自己恢復了一些元氣。

「我去，你小子都吃了！那小劉吃什麼？」

順著窗戶左右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了病房內側的牆邊又一條穿著深藍色警褲的腿。前來換班的人員這才放心下來，轉身本想跟同事再聊幾句，一看保溫桶里滿滿的餃子一個都沒剩，頓時來了火，一個巴掌就拍在那馬上換崗的警員身後腦勺上。

「丁哥，你下手這麼重幹啥，我進去換小劉讓他自己找個地方去吃點兒不就行了。」

揉著後腦勺，被替班的警員輕輕敲了兩下門。推開了病房門便走了進去。這一進去，剛剛還輕快的情緒頓時蕩然無存，滿病房飄散著的陰鬱讓兩人胸口不由得發緊。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找過我媽媽。所以，你才覺得我是騙子？」

病床上，身穿藍色條紋的少年低垂著頭，雙臂抱腿將自己緊緊的縮做了一團，不斷低落的淚水已經將他腳邊的床單浸濕了一大片，口中說得每一句話都帶著重重的鼻音，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石頭緊緊的壓在病房內，每個人的心頭之上。

「爸爸，我馬上就要被判刑了！可能是十年，可能是八年。還有，從你那裡要來的錢，沒能救活媽媽。」

說道最後，少年哽咽的聲音已經小到就像沒有發出聲音一般。但是電話的另一頭接著電話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還有，從你那裡要來的錢，沒能救活媽媽！」

「嘟……嘟……」

電話已經掛斷了，可接電話的男人卻依然緊緊握著手裡的電話，酸了鼻子紅了眼睛，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多麼希望這真得是這通電話是出於一個孩子的惡作劇，但這種錯誤他已經犯過一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他不能現在明明知道電話那頭是自己的兒子卻還無動於衷 。

這半輩子他以為他為了能夠上大學，在沒有感情的情況下娶了王春花，卻最終在考上大學後又跟她離了婚，這已然成了他人生上一個不可磨滅的污點。

如今，他卻再次為這個污點親手增上了一筆。若是那日他沒有怒氣沖沖的掛斷電話，再仔細詢問幾句，就不會發生之後那場鬧劇，就不會衍生出現在這場不可挽回的悲劇。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媽媽出事了！」

說話的是自己剛剛 踢球回來的兒子耿越，是他與王春花離婚後同林曼曼所生的兒子。

站在那裡穿著一身名牌的球服球鞋，滿頭大汗的耿越，神色緊張而差異，畢竟上一次見自己的爸爸哭，還是他離家出走五天後，被警察帶回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