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郎主是我爹。」

小孩一字一句的說。

狐志滿沒想那麼多，只是輕笑著問，「你可知孤是哪個郎主，與你爹可是一個郎主？」

「可是這裡只有一個郎主，你又說你是郎主，那你就應該是我爹。」小孩認真的說。

「可是孤並沒有……」等等，狐志滿剛想說他沒有兒子，突然想起來，他好像還真有一個兒子。

只是到了洺州以後，他不需要再演戲，也不需要讓別人知道他有這麼個兒子。但是卻也做不出殺婦孺的行為，所以到了洺州以後，把他們丟給下面的人安排了，算起來，也是三歲多了？

「你，」狐志滿猶豫著，「叫什麼名字？」

「我叫狐時遠。」狐時遠說，「不過我阿娘叫我勇兒。」

狐志滿:……

上上下下再次打量了這個孩子。

臉上黃不拉幾，一看就營養不良，四肢細長，像是被虐待了一樣。

頭髮歪歪斜斜的扎著兩個小丸子，綁頭髮的帶子是灰色的布條，看上去有些……窮。

不過看他的衣服，破破爛爛縫縫補補，有那麼個髮帶也不奇怪。

但是，他的兒子，什麼時候混成這個樣子了？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兒子。那也不能混才這個樣子啊！

「你真叫狐時遠？」狐志滿懷疑的問，他是真的難以相信，他名義上的兒子，居然淪落到撿米吃的地步？狐志滿難以相信。

「嗯。」狐時遠重重點頭。

「你怎麼知道你的爹是郎主？」

「他們說的啊，」狐時遠說，「他們說，『郎主是你爹又怎樣，這不是比我們還下賤』，對了，你能告訴我什麼是下賤嗎？我阿娘說，是不好的詞，讓我不要學就是了。」

狐志滿:……

扶額，腦殼痛。

他的確不喜歡他們母子，這點他不否認。

畢竟當初要不是他們母子，他也不會失去娶白螢螢的機會，雖然都是他兄長設的局，但是若是這個女子不配合，這局也成不了。

所以或多或少，狐志滿都會有些怨恨。

但畢竟是女人，還生了個兒子，雖然兒子不是他的，但是欺負婦孺的事情，狐志滿又做不出來，所以眼不見為凈，就丟在一邊了。

但是！但是！

那些人是怎麼辦事的？好歹也是他名義上的兒子，傳出去，他還要不要面子啊？

「你住哪兒？」狐志滿蹲下去問狐時遠。

狐時遠歪著頭，「你要去我家嗎？」

「對，」狐志滿點頭。

「那你會殺了我阿娘嗎？」狐時遠又問。

「孤為什麼要殺了你阿娘？」狐志滿微微皺眉，誰傳的？

「因為阿娘說，」狐時遠努力回憶著他阿娘的話，「『郎主沒有殺我們，就很好了。所以我們不能怨恨，也不能計較』。」

狐志滿:……

「可是什麼是計較，什麼又是怨恨？」狐時遠接著問。

「你既然都不知道這些詞，為什麼你能記得？」狐志滿覺得很奇怪，算起來狐時遠現在也就三歲多一點，能記住這麼多詞實在是不太正常。

「因為每天都有人說，」狐時遠回答，「重要的東西，才會每天都被人記住吧。」

狐志滿搖頭輕笑，好像有幾分道理。

重要的事情才會每天被人記得，被人提起，看樣子，下面的人也陽奉陰違了啊。

「走吧。」狐志滿站了起來，對狐時遠伸出了手。

「去哪兒？」狐時遠看著那隻大手問。

「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