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來歷

慶功宴之後，南韻獲封溫儀縣主的事果然被傳開來，加上南韻剛好到了適婚之齡，一時間京城各大臣皇親國戚，和自認為在京城有些名望之人紛紛前往南府提親，南府門庭若市，卻讓南韻煩不甚煩，南韻雖不願意接受提親之事，卻也不能對前來的大臣鄉紳閉門不見，只得一一接待隨後一一婉拒。芍兒也調笑南韻如今太受歡迎，比那些公主皇子們還要吃香。

同時，關於霍明城屠殺感染瘟疫的百姓一事也被爆出來，弄的滿城風雨，但是卻很少有人敢談論此事。一來是因為此事還沒有定論，現在大肆宣揚的話，最後如果被證實是假，那麼或多或少會被人說為亂嚼舌根了。二來，將軍府不管是在民間還是在朝中都是很有威望的，一般人不敢談起這件事，便是怕得罪了將軍府。

因此，此事雖然傳了出來，但是大眾的焦點更多的是聚集在了南韻身上。因此自從南韻從宮中回來以後，便有人天天夜裡前往南府保持和南韻的聯繫。此人自然便是言澤辰。

「你怎麼又來了？」

這天夜裡，言澤辰又來到南韻院落之中，便聽見南韻抱怨道。

「這不是來和你彙報一下楊柔的情況嘛。」

言澤辰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的說道。

「每次來都是這個借口，每次也沒有新的消息，還每次都不讓人安睡。」

這些天言澤辰夜夜都來，而且每次用的都是同樣的借口，一開始南韻還以為真的有什麼新的發現，結果每次都失望而歸。因此今夜見到言澤辰前來，南韻連問都懶得問了。

「這次是真的有發現了！」

聽到南韻的話，言澤辰立馬說道。

「真的？算了吧，已經不相信你了。」

南韻剛聽到言澤辰的話還是很驚喜的，可是後來想起這些天他每次來都沒有帶來什麼有用的消息，便又失望的說道。

「這次是千真萬確，這個楊柔不是我們國家的人，是鄰國出雲國的人。她可能是出雲國派過來的卧底。」

言澤辰也知道南韻有些失望，便直接說道。其實這也不能怪言澤辰和陵閣，陵閣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有所頭緒已經很難得了。之前調查雲遊子很快便有了結果，是因為雲遊子作為一方神醫，享有很大的名氣。雖然因為未能搶救皇上寵妃一事之後隱姓埋名，漸漸消失在世人的眼中。但以陵閣的先見性和時效性，肯定會安排專人一直注意著雲遊子。不只是雲遊子，其他一些有名望之人陵閣也在暗中偷偷關注著。

而楊柔卻只是南華仲路上帶回來的一個陌生女子，言澤辰對其一無所知，甚至南華仲對其也一無所知。因此言澤辰只能從蛛絲馬跡一點點追查，同時還不能讓楊柔本人知道。現在查到楊柔是出雲國之人，已經花費了很大的力氣。

「我還以為你這一次真的能帶來什麼有用的消息呢，這點我早便是猜測到了。」

南韻當日便從管家的口中知道楊柔可能不是本國之人，這次聽言澤辰說出來，不過是確定了而已，說到底還是一點用也沒有。

「你說什麼！」

言澤辰聞言跳了起來:

「什麼叫你早就猜到了，猜到了和被證實是一回事嗎。就像如今霍明城屠殺災民一事，皇上在沒有證實之前能直接給霍明城定罪嗎？」

的確，陵閣也是在花了很多的精力後，才確定了楊柔來自出雲國。畢竟情報需要準確性，不可能僅憑猜測或推理就將事情定調。言澤辰雖然當日也在場，聽到了管家所說的話，猜測到楊柔是鄰國之人，可是從堂堂一個國家之中找到一個人也無異於大海撈針。不過，話雖如此，言澤辰也知道這個消息確實不能帶給南韻什麼作用，又怕南韻怪罪，只能如此說道。

「好好，算我錯怪你了。那麼你還有別的消息嗎？比如說，她為什麼要來南家，為什麼要纏著我爹，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南韻也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因為一時失望直接說出來了而已。

「剩下的還沒有，但是既然已經知道這個楊柔是來自出雲國，那麼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你的這些問題相信很快便有結果的。」

言澤辰自信的說道，誠然以陵閣的手段接下來的事情進展將會加快很多。

聽完言澤辰的話，南韻突然沒有說話，變得安靜下來，只是一直盯著言澤辰。

「怎麼了大小姐，雖然在下英俊瀟灑，你也用不著這麼盯著我吧。」

言澤辰被突然安靜下來的南韻盯著心裡發怵，於是便雙手擋在胸前，擺出一副怕被欺凌的可憐樣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

南韻冷漠地問道。

「我是小十三的老師啊。」

看著變得冷漠的南韻，言澤辰慫了，答道。

「你是陵閣的什麼人？」

南韻沒有理會言澤辰說的十三皇子老師的身份，而是繼續問道。南韻雖然知道言澤辰是陵閣的人，卻不知道言澤辰在陵閣中是什麼身份。上一次南韻請言澤辰打聽雲遊子的下落之時，言澤辰便沒有要報酬。而這一次，南韻再次請求言澤辰調查楊柔的身份，這一次的難度要遠比上次大的多，報酬自然也不菲，可是言澤辰再一次拒絕了報酬。上一世見過霍明城和陵閣打過交道的南韻深知，陵閣每次要價都很高，然而言澤辰兩次拒絕高昂的報酬，足以說明言澤辰在陵閣中有的相當高的地位，只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職位。

「你是如何知道的？」

聽到南韻的問題，言澤辰目光閃了閃，變得嚴肅了許多。雖然他早前便有懷疑南韻可能知曉他的身份，畢竟當日在萬恩寺他昏迷過去，後面南韻曾照顧了他很久，這段時間內，南韻完全有可能看到自己身上的一切，暴露身份也是有可能發生之事。可是如今聽到南韻親口問出來，言澤辰還是很詫異。陵閣是一個十分神秘的組織，一般人連聽都不曾聽過，更別談接觸了，而南韻作為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又是如何得知。

「怎麼？想殺人滅口了？」

看到嚴肅起來的言澤辰，南韻調笑道。

「你膽子可真大，在面對陵閣中人的時候還能笑出來。」

這次輪到言澤辰無語了，一般了解陵閣的人都會知道，陵閣中人對身份的保密性是非常看中的，殺人滅口未必沒有可能，可是南韻這時候竟然笑了起來，言澤辰也佩服南韻起來了。

「面對陵閣中人笑怎麼了，我還敢調笑陵閣的頭目呢。」

南韻接著說道，俏麗的雙目盯著言澤辰一動不動，怕漏掉他的任何一個表情。她只是猜測言澤辰可能是陵閣的一個頭目，畢竟能做決定不要報酬的在陵閣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沒錯，我就是陵閣的首領。」

言澤辰知道瞞不住南韻，便大方說了出來。這讓南韻很吃驚，她已經儘力把言澤辰的身份往高了想，但也沒想到言澤辰既然是陵閣的首領。這個身份從某種方面來說，並不比當今聖上的地位低。上一世的言澤辰便是說過，誰要是收買了陵閣，誰便等於得到了半壁江山，陵閣之人沒有爭霸之心，否則江山可能也要易主了。

「沒想到我一個平凡的女子還能有幸認識大名鼎鼎的陵閣之主，世事真是有趣啊。」

南韻感嘆道，這一世的軌跡已經超出了南韻的預料。上一世南韻只是從霍明城的口中得知陵閣的存在，卻從沒有和陵閣之人接觸過，但這一世卻結識了陵閣的首領，曾經還救過他。

南韻是真的心有所想才感嘆，可是聽在言澤辰的耳中卻覺得十分彆扭。

「我怎麼感覺你是在挖苦我呢？」

言澤辰說道。

「好了，言閣主，時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您明天再來吧，不對，明天如果還沒有有用的消息明天就不用來了。」

南韻有心事，想一個人靜一靜便催促著言澤辰離開。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言澤辰罵了一聲，便也離開了。

皓月像銀盤一般高懸在萬里無雲的夜空里，帶著一絲寒意。天上的星星並不多，三三兩兩的點綴在天邊，在朦朧中煥發出迷人的光輝。一顆流星劃破了夜的沉靜，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美麗的長弧，繼而消失在天邊。

南韻則一個人地坐在院落之中，以手托腮，靜靜地看著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起來顯得十分的蕭瑟與落寞。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凄涼的月光彷彿要淹沒南韻的靈魂。

風吹過，攜帶著絲絲的涼意，久坐以後，南韻終於是回到了閨房之中。而在南韻回去之後不久，本來應該已經離去的言澤辰這個時候卻又出現在院落之中，也安靜的坐在了南韻之前坐著的石凳之上。

「這個姑娘，小小的年紀，怎麼卻總感覺她有說不完的心事，而且總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凄涼的悲傷和蕭瑟的落寞，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星空下的言澤辰滿腹疑問，眼裡卻充滿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