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談話

「南小姐說笑了。」

看著南韻認真的樣子，高總管突然覺得可能眼前這位十幾歲的姑娘真的不想收到皇後娘娘的請帖，於是接著說道:

「南小姐現在不就已經給了我很大的驚喜了，而且我看南小姐可不是池中之物，更不是那什麼毛髮了，應該是那非梧桐而不棲的鳳凰才是。」

「高總管謬讚了，那麼不知高總管想收到什麼樣的請帖呢？」

南韻沒在意高總管的誇獎，而是問道。

「大魚大肉吃慣了，偶爾來點清粥小菜倒是極好的。」

高總管沒有明說，而是暗示著說道。

「高總管剛剛還誇南韻呢，現在又說南韻沒味道人微言輕嗎？」

南韻彷彿聽懂了高總管話里的意思，進一步說道。

「咱家說錯了，該死該死。」

高總管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這話在有心人眼裡確實有問題。

「為了彌補剛剛的過錯，咱家倒是帶來一個消息，南小姐想不想聽呢？」

高總管接著說道。

「高總管不必介懷，南韻和高總管可能不一樣，錦衣玉食可以，粗茶淡飯也行。」

南韻回道。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高總管即將要說的，主要還是因為他並不認為高總管能給她帶來什麼有用的消息。

「聽說這次壽宴，皇後準備將祝瑤許配給霍明城。」

高總管直接說道。

「高總管這說的哪是什麼驚喜，分明是驚嚇，霍明城如此優秀的男人都成親了，這世上的女子便少了一個好出嫁的路了。」

南韻聽到高總管所言，一時心裡不知什麼滋味，五味雜陳。

「哈哈，這世上其他人可能會如此認為，但是你南小姐卻萬萬不會的。」

高總管明白南韻的心思，當初南韻第一次進皇宮的時候，便是問了個明白。

「霍公子人中之龍，皇後真要促成這裝親事的話，祝瑤小姐也有了好的歸宿。」

南韻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上一世她不就是因為霍明城而淪陷了嗎，這一世因為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這才會如此的清明。

「霍公子真的是人中之龍嗎？」

高總管突然問道，顯得分外詭異。

「哦？高總管此話怎講？」

南韻皺起眉頭，不解問道。

「南小姐難道忘記了曾經和我說的霍明城屠殺感染瘟疫災民一事嗎？這件事要是被皇上證實了，那麼就……」

高總管用手從高往低比劃了一下，冷聲說道。

「高總管認為皇上發現了此事之後會如何處置霍明城呢？」

南韻問道，南韻不太了解當今聖上，但是作為皇上身邊的高總管是一定很清楚的。

「以我對皇上的了解，皇上肯定會將霍明城革職查辦，甚至還會更嚴重，畢竟對皇上來說，殺人事小，欺君事大啊。但是如果霍明城取了祝瑤，皇後肯定不會置之不理了，有皇後在其中周旋，霍明城最多也就貶值吧。」

高總管仔細分析著，字斟句酌地說道。

「那以高總管的意思來看，霍公子是娶還是不娶祝瑤比較好呢？」

南韻想著以自己的手段來複仇，如果單單只是以瘟疫一事就能完成的話，南韻覺得未免容易了點。

「娶，當然娶。」

高總管不假思索的說道。

「高總管為何如此肯定？」

南韻為高總管如此肯定的態度感到意外。

「南小姐是聰明人，怎麼會想不明白。」

高總管老奸巨猾，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將問題拋給了南韻。

霍明城喜歡南韻這大家都能看的出來，南韻自己心裡也明白。因此霍明城若是娶了祝瑤，對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而祝瑤自不會是省油的燈，將軍府肯定會被弄的雞飛狗跳。

「這也是皇上不幹預皇後或者說皇上不反對這麼親事的原因？御史府的力量可不小，一旦與將軍府聯合起來，那麼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了。」

南韻明白高總管的意思，接著問道。

「聖上的意思自然是樂得御史府和將軍府弄的不歡而散，兩敗俱傷。皇上既然沒有反對，他們兩家又怎麼會輕易聯合呢。」

高總管這時候感覺自己面對的並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而是一個在官場摸爬滾打數十年的慣客。自己看出來的問題，眼前這個少女竟然也能看出來。自己是因為身在官場之中，對於其中了解甚深，而這個少女從沒有進過官場，皇上賜封的溫儀縣主也只是個名號沒有實權，又怎麼能夠看的這麼透徹，有的方面甚至比自己還要看的深遠。

「皇上就真的敢這麼賭嗎？這手筆不可謂不大啊。」

南韻這時候真的感覺到了不解，這個皇帝如果有這麼睿智和如此魄力的話，上一世又怎麼會給霍明城可乘之機從而失去了皇位呢，難道從這一世開始，連皇帝性格也變了嗎？

「皇上的底氣自然不會全在霍明城和祝瑤這兩個孩子身上，他們二人對其府中來說雖然很重要，但也未必能影響到整個局面。皇上這樣做或許是想看看將軍府和御史府有沒有別的心思吧。」

高總管服侍皇上很多年，皇上的心思雖不敢說全部知道，但三兩分還是能猜到的。

「皇上這盤棋若是沒有其他後手的話，棋差一招，則滿盤皆輸啊。如果有的話，那麼將軍府與御史府是破局還是入局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南韻相信皇上是準備了後手的，否則怎麼會輕易將自己的江山給送出去呢。但是這個後手是什麼，她卻想不到。這也確實沒辦法，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南韻對這個皇帝了解的都不多。

「皇上的心思沒人能夠猜透啊，連皇後都在不知不覺中幫皇上走了一步棋。御史府入局的話上面還有個皇後娘娘，雖不能全身而退，但還能保存基本力量的。但將軍府一旦入了局，最少也得傷筋動骨啊。」

高總管不再把南韻當成一個少女，一邊和南韻說著，一邊皺著眉思索著。

「要破局就得先入局，要麼就不想贏不入局。接下來就得到皇後壽宴之上看將軍府的反應了。」

其實南韻心裡已經能夠猜測到將軍府肯定會答應這們親事的，儘快霍明城並不喜歡祝瑤。

「皇上已經將周圍的路封起來了，皇後又給他們找到了路口，你說他們會不進去嗎？」

同樣，高總管也是如此認為，霍明城一定會迎娶祝瑤。

「那麼如此就先恭喜高總管了。」

聽完高總管的話，南韻突然說道。

「南小姐恭喜我做甚？不是應該恭喜將軍府和御史府嗎。」

高總管被南韻突如其來的祝賀給下了一跳，不解的問道。

「高總管還不明白嗎？不管是將軍府還是御史府，最後得到便宜的都是高總管啊。」

南韻直言不諱。高總管和霍榲以及將軍府不和，將軍府要是出了問題，高總管自然喜出望外。而無論是將軍府還是御史府，都是朝堂之上很強的力量他們一旦受創，受益的自然還是高總管。

「南小姐說笑了，食君之祿，當然是為了皇上辦事，咱家哪能得到什麼便宜呢。」

高總管連忙否認，儘管南韻說的可能是實話。將軍和御史地位一旦受到衝擊，那麼高總管的地位自然會相對提升，但是這一點，高總管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高總管也是明白人。」

南韻也沒有在這問題上多說，說了一句莫名的話。

「既然這裡的事已了，咱家也要回去赴命了，就不叨擾南小姐了。」

高總管也不想在這上面糾纏，準備回宮。

「總管慢走，皇宮再見。」

南韻自不會久留，將高總管送出府外便是

回到了閨房之中。

「芍兒，你過來。」

南韻沒有做別的事，而是直接把芍兒叫了過來。

「過兩天是皇後的壽宴，皇後要將祝瑤許配給霍明城，你怎麼看？」

南韻有意調教芍兒，因此將這件事告訴芍兒，聽聽她的看法。

「這樣的話，將軍府豈不是要炸開了鍋。霍明城是心儀小姐的，這大家都能看的出來，即使娶了祝瑤也不會施以好的顏色。而祝瑤如此蠻橫無理，又怎會輕易罷休呢，我覺得如果不能妥善處理將軍府怕是不得安寧了。」

芍兒思索了一會兒，便開始說道。

「喲，我們的芍兒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聰明了。」

南韻確實被芍兒的一番話給驚訝到了，芍兒能看出這麼多，確實很不容易了。至於更深層次的，皇上和將軍府御史府之間的博弈，芍兒看不出來實屬正常，畢竟芍兒沒有經歷過這些，甚至都不曾接觸過，又如何去揣測了。不得不說，芍兒確實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