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走到一個別墅區的大門口，對保安說：「是童家讓我來的。」

保安向業主確認後，才放了張凡進去。

找到童家的別墅，被傭人帶去了後院。

後院里搭了個簡易溫室，在各色鮮花的簇擁下，一條大狗躺在正中間，一張狗臉幾乎完全塌了。

「真的能做好嗎？」雖然有了南宮玉的保證，但童年還是不大確定。

「我會儘力的。」張凡為了這份工作，不僅自學了和人類頭骨有關的知識，也順便看了一些介紹動物的身體構造的書，雖然以前沒有做過，但是理論知識是有一些的。

「你還是先出去吧，我需要把皮膚下面的骨頭墊起來一些，你應該不會願意看的。」

童年猶豫了一下：「好吧，一定要盡量把它復原。」

「我會儘力的。」張凡又做了保證，童年才走出去。

張凡工作起來非常專註，幾乎注意不到周圍的動靜，當他把皮膚縫合，將狗毛整理好，再抬頭去看，天都黑了。

「好了，請進來看看效果。」

「黑豆丁……」童年跑了進來，從遠處看，就想是睡著了，根本看不出被撞過的跡象，「你真是厲害。」

「謝謝。」

張凡收拾了東西走出來，被張希拉到旁邊：「你是怎麼和南宮玉認識的？」

「工作中認識的。」

張希輕蔑地說：「就你那工作，還能認識他那樣的人物？你就別騙我了，你是不是和他……」

張凡驚訝於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年，怎麼能露出這麼猥瑣的表情：「我和他怎麼了？」

「情人唄，他包你一個月多少錢？」

「不是的，我們只是工作中認識的，沒有別的關係。」

張希完全不相信，撇著嘴說：「怎麼著，是怕我和你要錢，還是怕我搶你飯碗？」

張凡無話可說：「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電話響，是一個陌生號碼。

「你好。」

「張凡，你好，我是南宮啟。」

「南宮先生？」張凡沒想到能接到他的電話，「您好。」

「老秦的兒子回來了，要去祭拜老秦，想要見你一面。」

「見我？不需要了吧？」

「是你提供了線索才沒有讓老秦冤死，他想謝謝你，也是應該的。」

「那好吧，就約在墓地吧。」

「你既然沒有忌諱，那就約在墓地吧，明天上午。」

「好的，謝謝南宮先生。」

「應該是我謝謝你。」

「南宮先生再見。」

張凡掛掉電話，看到張希一張等著看好戲的笑臉：「南宮先生，是不是南宮玉的爸爸？發現他兒子包養你，要讓你離開他兒子？」

「不是。」

「還不好意思了？分手費你可一定多要點。」

張凡覺得自己完全和他說不清楚，直接走人。

想起秦宇提到的那塊玉佩，匆匆趕回家沖了個澡，一看時間，凌晨三點，穿了衣服就出發了。

墓地在郊區，等他走到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按照秦宇說的位置找過去，墓碑前站著南宮一家三口，和一個年輕人。

南宮玉向張凡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邱阿姨葬在這兒？」

「我……向別人打聽的。」

南宮啟說：「我來介紹，慕修，他就是張凡。」

秦慕修向張凡伸出手：「謝謝你。」

張凡雖然在出門之前洗了澡，但還是在褲子上又擦了擦，才輕握他的指尖：「請節哀。」

喬語說：「時間差不多了。」

秦慕修對張凡說：「我爸爸要入土為安，如果你能在場，他應該會高興的。」

「好，不過請等一等。」張凡向墓碑三鞠躬，蹲下身，在墓碑前徒手開始挖坑。

「你想要幹什麼？」秦慕修忍著怒火問。

「請等一等，你父親有東西留給你。」

「什麼東西？」

「是……」張凡從土裡拽出一個已經有些腐爛的布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幹凈，雙手捧著遞給秦慕修。

「這是……」父母的定情信物，他當然是認識的，「你怎麼知道埋在這裡了？」

「是秦老先生託夢告訴我的。」張凡是想早點來，趁沒人的時候把東西挖出來還給秦慕修，可是人都到了，如果他們走了，自己留下來會更奇怪。既然解釋不了，就只能找一個有些離奇、但是大家都能接受的託詞。

「為什麼要託夢給你？」

「也許我是最後送了他一程的人。」

「最後？」

南宮玉說：「對，張凡不僅是給秦宇叔叔化妝，更是在案件真相大白後，去警局的冷庫里向秦宇叔叔鞠躬哀悼。」

「太謝謝你了。」秦慕修攥緊玉佩，向張凡深深鞠了一躬。

「這是我應該做的。」

將秦宇老先生下葬後，張凡跟在大家的後面，聽他們說話。

南宮啟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秦慕修說：「爸爸雖然把公司留給我，可是我真沒那個能力把它經營好，我想賣掉公司。」

「那是你爸爸一輩子的心血。」

「我知道，可是把它賣掉，讓公司有更好的發展，比起在我手裡最後到破產，應該會好得多。」

南宮啟知道秦慕修一心撲在他的研究上，對經商確實是一竅不通。

「這樣吧，我給你推薦幾個職業經理人，你挑一個，由他來管理公司，也算留下了你爸爸的心血。」

「南宮伯伯，我倒是想你能把公司買下來，這樣我就真的省心了。」

「那可不行，萬一你的後輩有願意經商的人，能把你爸爸的公司發揚光大，他會非常高興的。」

「好吧，不過還是麻煩南宮伯伯挑個人吧，我是真的不行。」

「也好。」

張凡一直在低著頭走路，手被輕輕碰了一下，抬頭，南宮玉用下巴往前點了點。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張凡的心不自覺的收緊。

男人扶著孕相明顯的妻子，緩緩地迎面走過來，顯然也看見他了，卻是沒有停下來寒暄，只是微微一笑示意。

在兩個人擦身而過的時候，男人握了一下張凡的手，又快速鬆開了。

張凡握緊了拳頭，將那隻手塞進了衣服口袋。

到了停車場，南宮啟說：「張凡，你要去哪裡？我們送你。」

「不用了，我家……」張凡及時閉嘴，沒有把慣用的拒絕的話說出來。

南宮玉向他擠了擠眼睛：「你家離這裡應該挺遠的吧？」

「是挺遠的，不過我不回家，要去別的地方，就不麻煩了。」

秦慕修說：「你幫了我爸爸，讓我送你一段以表感謝。」

「真的不用了，是我應該做的，再見。」張凡不再多說，扭頭走了。

南宮玉看著他的背影嘟囔：「他是不喜歡坐車嗎？」

喬語說：「不要刺探別人的隱私，回家了。」

張凡又走了幾個小時回到家裡，兩條腿已經沉的邁不開步，把自己扔到床上，緩緩抽出一直插在口袋裡的手。

常年冰冷的手，第一次有了一絲溫度。

張凡把手放到唇邊，輕吻著被男人碰過的地方，捂著臉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