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做朋友可沒什麼好處…」田秋實對上他的笑眼，不由來的不敢對視，他垂下頭來，竟有點躲他的意思。

「哈哈你想多了，我單純只是想交你這個人。」慕垣伸手主動握住他的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田秋實更不好抽手拂了他的面，只得點點頭，也一樣介紹了自己。

他總感覺這人沒有表面看的那麼簡單，但是哪裡不簡單他又說不上來，總而言之，他看起來沒有自己說的那麼…慘？或許再好點。

再後來被他當工具人使了一把之後田秋實感嘆，自己當初的感覺果然是對的，痛呼交友不慎。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表哥，」程庭前推門而入，剛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屋子裡的男人在打電話，瞥見他來了之後揚了揚手，示意他先別說話，也沒讓他退避的意思，然後在那頭又低聲哄人。

「等我忙完這陣就回去陪你，別鬧了成不，」

「噯！是是是，是我不對，那你想怎麼辦，唔？我怎麼了？我又怎麼了，姑爺爺你怎麼又生氣了，給我條明示成不成，我剛剛不是說了嗎，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回去……唉…」男人扶著額頭，腦仁一抽一抽的疼，他無奈的樣子顯然是拿對方沒有辦法。

「慕垣，你別仗著我寵你就給我太過分啊？！」

「過分？！姓趙的，我跟你說，我就限時你一個星期，再不回來標記老子，再給我說等等等等，我立馬讓你知道什麼叫更過分的，正好這陣子有個人追我，我看他也不錯，興許那天我倆就一拍即合了呢！」

「別說胡話。」

「來，說句話。」電話被拿到他面前，田秋實正悶頭吃著小蛋糕，被他突如其來塞過來的電話整懵了，「我說什麼呀我？」

「剛剛是說去看電影不？」

田秋實老實回答，「看呀，不是你說…」看他馬上要露餡，慕垣把電話收了回來，拿出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對那頭罵罵咧咧，「聽見沒，要是不回來，那我倆就算了。」說完，也沒等對面回答，直接掛了。

田秋實人都傻了，傻傻的看著他，看他喝了一杯水，不解氣，左右沒別的吃了，然後一把奪過他的蛋糕，幾下全給吃完了。田秋實阻止的手伸了才一半，眼看他已經全部吃進了嘴，阻止也來不及了，索性由他去了。

「有這麼難吃麼，看你吃得眼淚汪汪的。」田秋實環胸看他，不理解前一秒還這麼潑婦，下一秒就哭成狗了。

「你不懂，他媽的，我跟了他這麼久，五年了，五年了啊，但凡是個alpha都能把我搞到幾個孩子滿地跑了，而他呢，他趙宓就是他娘的混蛋，每次回來就當我是連鎖酒店似的，操操就走，操操就走…我為了他等了他這麼久，就想要他一個標記，哪怕沒有名分也好，可是呢，你媽的，他是什麼東西，總是等等等，我不想等了。」慕垣說完，趴桌子上嗚嗚大哭了起來，說他性子也是真性情。

「唉，或許他有什麼苦衷呢？」和慕垣認識久了，田秋實才知道自己當初果然是被他騙了，什麼墮胎五次，他媽的他就是隔壁骨折病友過來聊天的，也就他那麼傻聽他兩句話就上當受騙了。現時兩人也成了好友，若不是他今天約他出來，他也不會瞧見慕垣剛剛和人大吵的模樣。

…

「是你對象？」程庭前已經等他許久，剛剛打電話時他也沒有迴避，所以大概也猜出了他們的對話內容，檢討下來就是老婆要跑了？

「嗯，」趙宓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審批了一下沒問題之後給他蓋章簽了名，「吵著要我回去，這一個星期里不要給我安排事務了，我得回去一趟。」

程庭前點點頭，說道，「這次來我也是想跟你說這個。」

「？」

「我想回去一趟。」他答得不卑不亢，根本不像是來徵求同意的，倒像是來通知一下。

「你回去幹什麼，你我都回去了，公司誰管？」

「沒什麼大事了。」那些稱得上是大的事，早在之前接管公司的時候就被他的爸爸逼迫著解決了不少，現下除了審審文件，倒真是沒有什麼需要他們出面解決的事情了。

「也行，那就一起回去吧。」趙宓對程庭前說不上特別喜歡，他雖說是他的表哥，但多少沒有一起長大，現時重逢也不見得多熟絡。

——

一周後，程庭前和趙宓一起坐飛機回了國，剛下飛機，趙宓就忙不迭打愛人的電話，神色匆匆彷彿停滯一秒都是浪費行為。反觀程庭前，他倒是有些茫然了。

不知道該去哪兒，

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他回來是想找田秋實的，可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或許…已經開始了新的人生，是否有了伴侶，是否有了家庭。這些因素讓他不由得害怕。

幾年前因為不允許，所以他不能，現在已經允許了，他卻還是不能。

「我現在要去找他，你去哪兒？要不要開車送你？」

看他急成這樣，程庭前哪裡還敢說好，只得擺手讓他走了，自己打了車回去以前住的地方。

剛下了車，程庭前心裡就盈起了一種滿足感，起碼這才是回家的感覺。

鑰匙擰開門。程庭前推著行李箱走進去，房子沒有預想中的糟糕，他之前離開的時候已經把房子給了田秋實，如預想中的，他拒絕了。房子之後都會有家政人員來打擾。所以就算沒有住人，裡面也還算幹凈。

打開房間門，程庭前被床上的人嚇了一跳，差點把箱子掄過去，但看清楚那人的臉之後。程庭前眼眶忽的就紅了起來，揉了好幾下眼睛確認不是幻覺，床上的人真是田秋實，他朝思暮想的人。

程庭前才發現原來只有這個房間裡面的東西不一樣，外面的東西都還蓋著遮灰布，但這個房間里所有東西都沒有，保持著原樣，但也不至於失了人氣，有人一直住在這裡的，從那沒有落灰的鏡子和那長勢不錯的綠植看出來這裡一直住人，一直有人打理。

田秋實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沒睡醒，掙了一下身子起身打量躺在旁邊的人。

他變了好多，眼下的烏青好像很久沒睡過好覺了，田秋實掐了一把他的臉，是真的，但也把程庭前疼醒了。

「不是…說不回來了嗎？」他一句話說完。眼淚也跟著掉了，稀里嘩啦跟斷了線一樣。「不是說永遠不回來了嗎？」

他的委屈好像有了控訴的地方，罵著他。卻一點也不解氣。

「我想你了。」程庭前的聲音沙啞，帶著剛醒來的迷糊勁兒，看起來還挺深情。

「我不想你。」田秋實爬了起來，胡亂穿上自己的衣服作勢就要走，程庭前叫住他，「那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家？」

田秋實卡了殼，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我來吹空調的，吹空調，行了吧？」

見他執意要走，程庭前坐不住了，三步做兩步的追過去，死死把人抱住。

「我是真想你了。」

他的手就扣在自己的腹部，田秋實心抽抽的疼，死力掰開他的手臂，與他對視著，「我有伴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