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南宮玉發過來的地址，張凡跟著導航，走到了童年用來放手辦的別墅區大門處，才想去找保安，一輛車停在自己面前，車窗搖下，露出一張英俊的笑臉。

南宮玉向保安打了招呼後，對張凡說：「他家別墅還挺遠的，你上車，我帶你過去。」

「謝謝，我走過去就好。」張凡不聽他的招呼，向保安道了謝，邁步往裡面走。

到了別墅門口，南宮玉正靠在自己的車旁等著他：「你怎麼一身的土，掉坑裡了？」

南宮玉本是玩笑話，張凡卻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

「一輛車逆行，我為了躲開，踩空了。」

「受傷了嗎？」

張凡搖了搖頭，其實小腿處正在流血，只不過褲子沒有破，所以看不出來。

南宮玉想了想說：「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你的關係？」

「我和你有什麼關係？」

南宮玉覺得應該是自己搞錯了：「你為什麼說我是好人？」

「難道你不是好人？」

「我是好人，但是你突然無緣無故地向我道歉，又說我是好人，讓我覺得怪怪的，以為你是誤會了我在和你談戀愛。」

「不會誤會的，你和我，不可能的。我道歉，是因為我誤會了你。你讓我脫衣服要給我上藥，我以為你是要取笑我，或者做別的什麼事。我想錯了，所以和你道歉。」

南宮玉鬆了一口氣：「嚇我一跳。」

張凡低下頭，他這麼緊張，肯定是覺得如果和自己扯上關係，會非常丟臉。

南宮玉是因為怕和他做不成朋友才鬆了一口氣，想不到他會誤會，笑說：「進去吧。」按了門鈴，門很快就開了。

童年招呼說：「終於來了，快點進來，我已經把壞了的手辦都找出來了。」

張凡看著屋子裡泛著光澤的實木地板，把鞋和襪子都脫在門外，才走了進去。

南宮玉進了門，見他沒跟上來，回頭去找，看到他光著腳走了進來，脫口而出：「你的腳可真白。」

童年跟著也看過去：「是挺白的，你的臉那麼黑，是曬的吧？」

張凡沒想到會得到這樣另類的關注，不安地退了一步，可是再怎麼退，也不可能讓他把腳藏起來。

南宮玉看著因為緊張而蜷縮起來的腳趾，指甲蓋不是正常的紅潤顏色，而是有些青白，十個腳趾圓圓的，莫名地覺得，捏起來的手感肯定很好。

輕輕甩了甩頭，把奇怪的想法趕出去：「你光腳不冷嗎？」

「不冷，鞋臟。」

童年讓保姆找出來一雙新拖鞋：「穿上吧。」

「不用了，不冷。」

「你的腳都凍的沒有血色了，還說不冷？大家都是朋友，你不用這麼客氣的。」

朋友？張凡暗暗搖頭，我可從來沒有妄想過能和你們成為朋友。

南宮玉看他就是不穿，拿過拖鞋蹲到他面前：「是你自己穿，還是我給你穿？」

「真的不用……」張凡還要後退，卻被他抓住了腳踝。

褲子有些短，南宮玉的手接觸到他的皮膚，入手一片冰冷，這人身上就沒有暖和的地方吧？

「你……」張凡緊張的話都說不出。

南宮玉把拖鞋放到他面前：「快點穿。」

「我……你放開……」

南宮玉放開手，看著他的腳伸進拖鞋，卻是因為看不到腳趾而有了一些遺憾。

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有喜歡看別人腳的愛好？還是因為他才解鎖的新愛好？

南宮玉只是覺得好玩地想了一下，就把事情拋諸腦後，站起身往客廳里走。

張凡踩著柔軟的拖鞋，有點不會走路，緩慢地跟在他們身後，看到諾大的客廳里坐著十幾個人，驚的不敢往前走。

南宮玉問：「怎麼這麼多人？」

「都和我一樣喜歡手辦，聽說有人能修，就過來看看。」童年解釋了一下，回頭對張凡說，「你別緊張，修不好也沒關係。」

「我先看看。」

「都在這兒呢。」

沙發旁邊堆著幾個紙箱子，張凡走過去，坐在地板上，打開紙箱，裡面整齊地擺放著很多小盒子，裡面裝著壞了的手辦。

「這個可以……這個沒辦法了……」張凡把盒子一個個地拿出來，能修的就裝好遞給童年，不能修的放到旁邊。

南宮玉喝著果汁，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他。這人是不是做任何事都同樣的專註？普普通通的一張臉，因為專註而變得奪人眼球。

張凡舉著一個手辦對童年說：「這個可以用鐵絲修一下，但是可以看出來的，需要修嗎？」

「算了吧，也不是很值錢。」叫來保姆，把不能修的都拿出去扔掉，數了數，修好的一共有十四個，「每個一千塊錢，行不行？」

「也不難，不用給錢的。」

一個手辦愛好者說：「是你覺得不難，我們一個也裝不上。」

「你著急走嗎？能不能幫我也修修？」

「我也有需要修的……」

「我也有……」

「可以的，能修的我一定修。」

大家紛紛往家裡打電話，門鈴響個不停，沒一會兒，客廳就被大大小小的箱子佔滿了。

童年看了看錶：「先吃飯吧，吃完了再修。」

「不用了，修完了我就回去了。」

南宮玉拽著他的胳膊把人揪起來：「吃飯。」

「不用……」

南宮玉不理會他的話，拖著人往餐廳走。

張凡的腿上有傷，又在地板上坐久了，有點踉蹌的跟著南宮玉的步伐，拐彎的時候踢到裝飾櫃，疼的低低叫了一聲。

「怎麼了？」

「沒事。」

「是不是磕著了？我看看。」

「沒事的，不用看。」

南宮玉已經習慣了他的拒絕，彎下腰去捏他的腿。心想著只是磕了一下，應該沒大事，因此下手有些沒輕沒重。

張凡的傷口被重壓，強忍著沒有叫出聲，腿卻是不自覺地抖。

「磕的這麼厲害嗎？」南宮玉把他按在餐椅上，蹲在他面前去卷他的褲子。

「別……」血已經凝固，將布料和皮膚粘在了一起，傷口被撕裂，血又流了下來。

童年驚訝地問：「怎麼弄的？」

南宮玉皺著眉問：「掉坑裡摔的？」

張凡聽他語氣不善，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說？」

「沒關係的。」

「都這樣了還說沒關係？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自己會去。」

南宮玉沒好氣地說：「我不開車，叫救護車。」

「可是那些手辦……」

童年說：「不著急的，等你傷好了再來。」

南宮玉已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把人扶起來：「能自己走嗎？」

「可以的。」

等到兩個人出了門，大家才開始議論：「這兩個人什麼關係？」

「那不是南宮玉嗎？聽說他早就出櫃了，應該是他男朋友吧？」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找那麼丑的人當男朋友？」

「我姐是南宮玉的同學，聽說他是學校里公認的暖男，應該就是同情心泛濫。」

「暖男？我爸媽可說他小時候特別能折騰，在家都能把別墅拆了。」

「你也說了是小時候，你小時候不鬧騰？是誰在家裡玩棒球把電視打了一個洞的？」

童年也是知道南宮玉喜歡男人，可是張凡？搖了搖頭，肯定就是可憐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