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以聲做了一個漫長又模糊的夢。

夢裡有屈寒。

熾熱、潮濕、痛苦、歡愉。

身體在冰涼與燥熱間切換，他伸出手只能抓住一片虛無，張開嘴聲音卻堵在喉嚨里。

驀地後頸傳來劇痛，磅礴的信息素源源不斷地侵入到從未被刺破的腺體內，小小的腺體內盛滿了陳酒味的氣味，脹滿撐破的酸楚與疼痛他不禁哭出來。

好痛！不要了……

他想逃卻被抓住胳膊重重地摔下去，然後又是攀登到頂峰的kuai gan與痛楚。

屈寒……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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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寒起身匆匆地沖了個澡，洗去了全身的黏膩，出來的時候池以聲還沒醒，小小的一隻縮在被子里，臉龐紅通通的，還泛著情/欲未退的潮紅。

他勾唇哂笑很輕地撩開遮擋在眼前的碎發。

手指不經意地觸碰到池以聲的臉頰，一股不尋常的熱度傳到屈寒手上，笑意僵硬在臉上，屈寒的心臟一陣輕一陣淺地跳動。

他把手掌覆蓋在池以聲整個額頭上，掌心下是灼燙的溫度。

「以聲！池以聲！醒醒！」

池以聲皺著眉頭哼哼，雙眼還是閉著，後背被汗浸得濕透了，他原本就有些不舒服，又經過昨晚那麼折騰，現在直接催化了高燒。

屈寒打電話給張衡之硬生生將他從床上吼過來，張衡之看到池以聲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和慘況，從心底湧出一種把老寒按在地上摩擦的衝動。

「你踏馬對他做了什麼？」

「先別說這個了，先去醫院，你開我車。」屈寒把他汗濕的衣服剝下來換上幹凈的襯衣，匆匆地抱著他下樓。

後排，屈寒將他放在自己腿上，下樓路過售貨機的時候買了一瓶冰鎮的礦泉水，此刻按在他額頭上物理降溫。

池以聲抓著他的衣服，身體小幅度地抽搐，口中發出虛弱的呻/吟，中途他醒了一次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話，沒等屈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後，復又閉上眼。

「以聲！」屈寒心底震蕩開，慌亂地把他抱緊靠近自己的胸口，似乎只有緊抓著不放才能抵消他會消失的恐懼。

「老寒，你，你也別太緊張，以聲只是發燒，等到醫院掛個水就好了。」張衡之看著屈寒倉惶的臉孔，心裡不太適應也不太好受，只好盡量安慰他。

屈寒盯著池以聲臉發獃，緊抱著他的手無意識地發抖，他愧疚自責道：「以聲……昨晚發Q了。」

「什麼！他不是beta嗎？」beta發Q不是沒有先例只是很少，張衡之還是感到很驚訝，平白無故的怎麼會突然發Q？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昨天淋雨了，當時身邊沒有抑製劑，我，我以為beta和omega一樣……」屈寒摸著池以聲被自己咬破的後頸，灼燙的溫度像道電流一般加劇了攀附著的恐懼。

張衡之腳下默默地加了油門，是關心則亂麼，他感覺老寒現在的狀態也不太穩定。

一路狂飆到醫院，他們掛了個omega專用的急診。

一通亂七八糟的檢查下來，最後的結論是初次發Q結合熱引發的病徵，beta不比omega，他們無法過多承受alpha的信息素，發Q熱也因個人體質會引發不一樣的病徵。

張衡之帶著池以聲在外面輸液，屈寒悄悄地進去問醫生：「那……他為什麼會突然發Q？是因為淋了雨嗎？」

醫生低頭查看池以聲的體檢報告，他看了看池以聲的性別屬性後再次向屈寒確認。

「病人體內含有類似O酮成分的藥劑，但在藥劑里還發現了另外一些不明的成分，可能是抑製劑里摻雜了其他的成分，市面上的O酮副作用小價格貴，坊間會有一些小作坊買一些O二醇的類似物往裡面添加一點O酮的類似物，充當O酮往外售出。」

「病人應該是誤食了此類藥劑，在虛弱的時候適得其反，反而引發了發Q，不過……他是beta，照理說不需用抑製劑才對。」

「我想，他可能是當做感冒藥吃了。」

屈寒出診室門後默默地摸了根煙出來點上，他現在腦子裡有點亂，抬眼看到不遠處正在輸液的池以聲，臉色蒼白但比剛才好了許多。

窗口飄進來一溜兒風，正好吹在他的右半邊身體上，屈寒吸了一口後把剩下的半截煙掐滅丟進了垃圾桶。

張衡之出神地盯著前面的白牆，以聲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這是他第一次聞到以聲的信息素氣味，帶著一絲涼意的青草味。

只是稍有違和的是，裡面加入了老寒特有的陳酒味信息素。

身旁的座位一重，屈寒頂著一張可疑的表情坐下來。

張衡之看了一眼就毛骨悚然，明明應該是面無表情但嘴角卻在抽搐，就像是一張不會笑的臉發了瘋似的要笑出聲，卻牽扯皮肉變得一副猙獰的模樣。

「老寒你你你，你要笑就好好笑，這樣是想嚇死老子嗎！」

屈寒伸出手想抱池以聲，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猛地縮回手，兩隻手掌在膝蓋上搓來搓去。

「醫生說，beta和omega一樣，發Q期沒有避孕的話會懷孕，」深淵一般的瞳孔驟然閃爍了幾下，屈寒吸了口氣，「以聲他會有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