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在外流落許久，元神又曾受過重創，不宜過分操勞，還請早些歇息。」

眼看著釋辛在血池旁渾渾噩噩，似乎又沉溺於過往之中，魘忍不住開口勸他。

「知道了。」

釋辛起身，上下打量著魘，突然從懷裡摸出一顆果子來，隨手往魘的方向扔去，「諸懷果，在外邊玩的時候順手摘回來的，對你傷勢有些益處，不用謝了。」

馴養狗兒的道理釋辛懂，總得適當給塊肉骨頭，才能讓他更忠心。

諸懷果只有一顆葡萄那麼大，生在萬丈雪原之中，通體赤紅味苦酸，對於魘這樣縹緲不定的靈體，最有好處。

魘視線低垂，停留在赤色的果實上，釋辛的衣袍和行走間微露出的一角皂靴在餘光中漸行漸遠。

「有勞主上了。」

果子被魘好生收藏起來，他並不打算吃下去，儘管這能讓他的元神短時間內快速復原。

畢竟釋辛的目標是讓所有魔族的人全部死盡，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魘雖非魔族，但他的命是釋辛給的，釋辛死了，他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釋辛的寢宮底下有一間密室，密室里空空蕩盪，僅在中央有塊方正的冰塊，冰塊晶瑩剔透，散發的寒氣充盈著整間密室。

極北之地千里冰原之下的寒冰哪怕是釋辛也很難抵禦，涼氣讓他冷得骨頭疼，但臉上依舊很平靜。

「六哥哥，我回來看你了。」釋辛趴在冰塊上，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刺骨的冰寒。

冰塊裡面封存著魔族六殿下的屍身，魔族王室成員之中，他是死得最輕鬆最體面的一個。

上任魔主也好，六殿下的五個兄長也罷，全部是被釋辛吸幹了精元修為而死。

唯有六殿下，他雖死得最早，死法卻沒有半點痛苦。

他死於釋辛在外尋找許久找來的毒藥，放在他最愛喝的酒里，對面坐著他流落在外身世凄苦的弟弟。

一杯酒下肚後，六殿下意識全無，沉溺在永無止境的美夢之中，生命隨著夢境逐漸消亡。

他的屍身也被釋辛永恆地封存在寒冰之中，不朽不壞。

「六哥哥，我在長澤山遇見一個很單純的孩子，」釋辛的臉貼在冰面上，「他和你一樣都對我很好，樣貌也有些像你。」

「可你們又有不同，六哥哥很喜歡我，他卻不喜歡我，就像我沒辦法像六哥哥喜歡我那樣喜歡六哥哥一樣。」

「我真的很喜歡那個孩子，所以我打算讓自己死在他的手上。他和六哥哥你這樣相似，讓他殺了我，就如同是六哥哥你殺了我一樣。既讓我去得歡喜，也算是償還你的一條性命了。」

這裡很冷，冷得釋辛渾身都疼，可他卻睡得很安穩。

直到他被魘打橫抱在懷裡。

魘的身子常年冰涼，但是在密室里竟然也顯出些溫暖來。

他步子放得很慢，釋辛並不覺得顛簸。

「誰許你擅自進來了？」

釋辛懶洋洋地打著哈欠，語氣並沒有多少怒氣。

「密室寒涼，待久了對身子不好，還請主上保重身體。」

聞言釋辛嗤笑，也不回他，腦袋枕著魘的胳膊，臉埋在他的懷裡。

魘明白那一笑的含義。

一個一心求死，還意圖拉著全族一同墜亡的瘋子，還要那樣康健的身子做什麼。

兩個人一路沉默著，一段並不長的樓梯，魘卻走了許久。

釋辛的寢殿比密室陳設還要少，最起碼密室裡面還有幾尊燭台，他的寢殿除了一張大床就在沒別的了。

魘彎腰將釋辛放下，正要出去，卻被釋辛一把拉著手腕，下一刻他就躺在釋辛的身旁。

他比釋辛要高一些，所以釋辛可以整個縮在他的懷裡。

「主……主上……這是何意？」

從沒有心跳的魘只覺得心口緊而暖漲，說話也有些磕巴。

釋辛埋在他懷裡也不抬頭，悶悶的聲音從魘的心口處傳來：「你不是擅長易容換面麼？變個小黑，然後抱著我。」

微微暖起來的心口驟然冷卻，他只覺得懷抱著釋辛比待在密室里還要冷。

「屬下遵命……」

釋辛突然抬眼，正對上魘眸中還未來得及藏好的微痛，頓時心情大好。

不得不說魘易容的本事簡直出神入化，不單面貌，就連身形和打扮也與夙玉一般無二。

除了沒有心跳和體溫，釋辛幾乎以為自己就是被夙玉抱在懷裡。

「我有個更快養好元神的法子，」釋辛用指尖點著魘的喉結，心裡突然升起渴望，「不知道小黑你願不願意幫我？」

「主……阿七你說。」

魘配合著釋辛的作秀，學著夙玉的聲音語氣叫他阿七。

「我一直練的採補之術，」釋辛翻身跨坐在魘的腰上，手探入他的衣衫內摸索著，「再沒有什麼，比精元陰元更有益於我的了……」

「願意效勞。」

魘伸手去解釋辛的衣衫，他不曾有過魚水之歡的真切經歷，但自夢中誕生的魘腦中卻有不少yin糜的夢境碎片。

他照著腦海中的畫面去做，雙手順著釋辛的脖子一路往下，最後停在釋辛雙腿之間。

腦子裡的情景讓魘技巧極其嫻熟，給跨坐在他身上的人帶來了無上kuai感。

這本該是令人沉淪的，可身經百戰的釋辛卻不至於輕易就被慾望吞噬全部的理智，釋辛皺著眉頭呵斥魘：「你個蠢貨！小黑他一個雛兒，哪來的這樣熟練！」

被慾念吞噬的理智回籠一些，魘本就蒼白的臉更加蒼白，「抱歉……我……」

「嘖，」釋辛收斂怒氣，擰著眉頭道：「你乖乖躺著別動！」

魘一動不動，像是木偶一樣躺在床上任憑釋辛擺弄折騰。

不得不說釋辛果真是花樣頻出，哪怕被當做替代品讓魘內心對這場歡愉百般抗拒，但身體還是誠實地給出了反應，屈服在釋辛給予的快樂之中。

釋辛做著做著就犯了懶，趴在魘的胸口示意他來出力。

被慾望逐漸吞噬理智的魘帶著些幼稚的報復心理，翻身將釋辛壓在身下，使盡了渾身解數在他的體內聳動，竟將釋辛折騰得腰酸腿軟。

眼尾暈染出昳麗的艷紅，聲音帶著哭腔，微微有些沙啞，告饒叫停的句子被頂弄得破碎微弱。

一直到夜將過去，魘才稍稍收斂，抱著氣喘吁吁體軟無力的釋辛去沐浴清理，然後又在釋辛的示意下將其摟在懷裡，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釋辛一從夢中醒來，就被腰腹以下的疼痛激得瞬間清醒。

回想起昨夜的種種瘋狂，釋辛只覺得頭疼。

想是在密室里冷瘋了，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釋辛心中憤憤，想要一腳將魘踢下床去泄憤，抬眼卻是夙玉的臉，讓他一下子又不忍心了。

「嘖，真是個死心眼兒的東西！」釋辛低聲咒罵著，讓他變夙玉就變，還一根筋老老實實頂著這張臉這麼久，不是覺得憋屈麼！

簡直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