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是來了。」童年忙不迭地把張凡讓進來，向裡面叫了一聲，「可以把你們的寶貝都拿出來了。

進到客廳里，張凡看著十幾雙熱烈期盼的眼睛，非常愧疚：「對不起，我年前太忙，過年的時候又不太方便。讓你們等了這麼久，太抱歉了。」

童年說：「沒關係的，反正也都壞了挺久的，不在乎多等幾天。」

大家也都說沒關係，只有一個人不願意：「你的手辦都修好了，當然不在乎。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齊冠。」

「我叫張凡。」

「童年是給你一個手辦一千塊，我出雙倍，先把我的都修好，再修其他人的。」

在場的幾乎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年輕，南宮玉雖然比他們大，但是經常在一起玩，家長們彼此之間也都是朋友並且有商業往來，在各種商業活動上碰面更是常事，因此對他們的家庭和性格都比較了解。

齊冠也是富二代，但與南宮家或者是童家的老牌企業不同，齊家是齊冠的父親赤手空拳打出來的。知道生活的艱辛，也知道守業比創業更難，在子女的教育方面，齊家從未放鬆。

齊冠不像其他人那樣花錢大手大腳，童年甚至還開玩笑地說過他是守財奴。

一個從來不亂花錢的人，卻出了這麼高的價，南宮玉留心起來，防止他是要有什麼花招。

張凡說：「不用加價的，只要別人同意，我就可以先給你修。」

齊冠站起來，對在座的人說：「我是真的著急，你們能不能高抬貴手？」

「我再等幾天也沒關係。」

「我也無所謂，不過你難得開口求人，怎麼也得讓你出出血。」

「可不，聽說新開了家海鮮餐廳，你不意思意思？」

「對呀，你要是不請客，我絕對不讓。」

「就是，不請客，就必須先修我的。」

這些個孩子，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是幾千幾萬，誰也不會在乎一頓飯，就是覺得起鬨熱鬧又好玩，都嚷嚷著讓他請客。

齊冠也不含糊：「等我的手辦都修好了，你們定日子。」

「這還差不多……」

「行了……」

「沒問題……」

大家又吵鬧了一會兒，齊冠把一個小箱子放到張凡面前：「這隻是一小部分，其它的需要你到我家裡去修。」

「可以，不過我真的不保證每個都能修好。」

「我知道，你儘力就行。」

張凡不再說話，專心致志地研究起手裡的玩具。

以往張凡幹活的時候，南宮玉都會盯著他看，今天卻是留意起齊冠來。只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只盯著張凡，目光中有著不尋常的熾熱。

不管是什麼性質的工作，張凡都會認真對待，可並不代表他就不會留心周圍的情況。只不過對於旁人的目光，在他站在三十層的頂樓，卻沒有跳下去的那一刻開始，就徹底的被刻意忽略掉了。

不管是南宮玉饒有興緻的觀察，還是齊冠熱烈到彷彿要在他的身上燒出一個洞的凝視，都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不是不反感，但是要如何反應呢？瞪回去嗎？面對普通人，他都沒有反抗的勇氣，更何況是這樣一屋子的有錢人。

父母身為護工，伺候過各種各樣的人，有錢人最是喜歡指使別人，也最愛面子。只要讓他們滿意，他們是不會吝惜錢的。可是如果讓他們覺得雇來的人不夠聽話，他們有很多的辦法可以不支付工錢，甚至還會讓人丟了工作。

修玩具最多隻能算是兼職，也不需要去討好他們，但是他們出手那麼大方，張凡還是想儘可能地不要得罪他們。畢竟比起其它工作，這份工作最輕鬆，賺錢也是最快的。

南宮玉並不喜歡齊冠盯著張凡的眼神，彷彿下一秒就要把人吞下去似的，可是當事人毫無反應，他也不好說什麼。

「可以了。」張凡把最後一個手辦擺好。

齊冠帶來的箱子很小，而且修理起來都相當容易，因此很快就好了。

「謝謝。」齊冠都沒有驗貨，把手辦放進箱子里，「一共七個，給你一萬四。」

「我說過不用翻倍的。」

「那好吧，七千。我家裡還有不少，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

「我都可以的，你有時間的時候聯繫我。」

「好，留個電話給我吧，我準備好了就給你打電話。」

南宮玉說：「你聯繫我就行了。」

齊冠一笑：「怎麼好意思總是麻煩玉哥呢，張凡，你的手機號。」

張凡說了號碼，不只是齊冠，童年也拿出手機存上了：「以後可以直接聯繫你了，不需要透過玉哥傳話。」

南宮玉笑說：「怎麼著，這是要過河拆橋？」

「那可不敢，就是直接聯繫方便些。」

「倒也是，不過也不能不叫我。我雖然不是手辦愛好者，但是看著這些小東西也挺有意思。」

南宮玉喜歡看張凡專註的模樣，在解剖室自己也是有工作的，只有在這裡，才可以心無旁騖地看著……不，是欣賞，欣賞他整個人都在閃光的狀態。如果有可能，甚至希望可以錄下來，隨時可以拿出來看。

南宮玉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理解那些追星族的心情，可是又覺得自己不是粉絲，反而更像是信徒。希望可以得到張凡的同意，被他收入門下，以後的某一個時刻，自己也能像他那樣，專心於自己的事業。自帶光環，被後來者奉為神明。

張凡對齊冠說：「既然你沒有東西要修，現在時間還早，我先修別人的吧。」

「好吧，等我準備好了聯繫你，你再去我家修。」

南宮玉問：「去你家修？不是在這裡嗎？」

「不是的，我有挺多壞了的手辦，拿不過來，還是他過去比較方便。」

童年有些疑惑地向齊冠問：「你玩手辦的時間不長，家裡又沒有孩子或者是寵物搞破壞，怎麼會有那麼多壞了的手辦？」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摔了就是掰壞了。」

「你怎麼還能捨得摔？我們可都是輕拿輕放的，特別是那些已經絕版了的，我每次恨不得都是跪著把它們請出來。」

「我收藏的那些，沒有你的收藏珍貴，所以我也沒那麼在意，就經常摔。」

「你的這個態度可不行，手辦不論貴賤，都是要像對待女朋友那樣溫柔呵護的。你這樣總是摔它們，手辦也是會生氣的，告訴了別的手辦，那些限量版就不會跟你回家了。」

張凡聽著童年的形容，他是完全把手辦當成朋友甚至是一家人了。能有一個自己喜歡的愛好，並且可以一直堅持，而家長也不反對，真是太福祉了。

低下頭輕輕一笑，有什麼好羨慕的？自己現在不也是有愛好了？雖然最開始畫畫的時候，不是因為有興趣，但是自己已經畫了這麼多年，而且畫畫更是自己維持生活的手段，也該把它當做自己的愛好，並且堅持下去了。

南宮玉看著張凡的笑，心裡一緊，這人，怎麼總是笑得這麼沉重？不高興就不要笑，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呢？為什麼要不高興呢？齊冠已經給了七千的現金，他應該是挺缺錢的，拿著錢了，不應該高興的嗎？

這人真是奇怪，和別人有好多不一樣的地方，真的很想知道他為什麼笑？為什麼笑比哭還難看？心裡真的裝了那麼多難過的事嗎？

南宮玉對張凡充滿了好奇，一心想解開他身上的所有謎團，以至於自己越陷越深。到最後，還沒等到完全了解，就徹底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