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予回來並沒有提前給黎懷辰發過消息，黎懷辰開門看見站在客廳里看著花瓶愣神的席予，明顯有些慌亂。

「你回來了。」

席予點了頭：「回來收拾東西。」

黎懷辰像是剛從超市回來，席予隱約能看見袋子里裝著的調味料。

黎懷辰將手提袋隨手放在了門邊的鞋櫃上。

席予看著那滿滿一袋子東西，忽然明白了那句誰離開誰都可以過得很好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以為的不可或缺都是自以為而已。

黎懷辰環顧了家裡，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房子、找好了麼？」

席予搖了搖頭。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相對的沉默，無盡的沉默。

「那我先收拾東西了。」

席予說完話便進了卧室，櫃子里的擺放一如既往，他的衛衣依舊掛在黎懷辰的襯衫旁邊。

席予才折好一件衣服，門口傳來的敲門聲讓他下意識的想要去開門，等他走出去的時候黎懷辰已經走到了門邊。

門開，席予所有的心理防線一瞬間崩塌。

初羽拿著一捧花站在門口看見站在卧室門口的席予停了換鞋的動作。

小魚幹並不知道當前的場面意味著什麼，他只知道最近常給他添糧換水的人回來了，它卧倒在初羽腳邊打了個滾。

「席予哥，你回來了。」初羽的聲音莫名有些發顫。

那捧被捧在手心裡的紅玫瑰紅的惹眼。

席予禮貌一笑：「是，回來了，不知道你在沒有提前打招呼，抱歉，我只是來收拾一下我的東西。」

初羽站在門邊不知作何回答才好，黎懷辰站在兩人之間聽著席予的話心裡難受極了，席予「打擾了」三個字將自己放在了一個客人的位置上，黎懷辰沒有解釋初羽只是來幫忙整理家務，更沒有解釋兩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也沒有告訴席予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自己究竟是如何輾轉難眠的。

席予轉身進了卧室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玫瑰太紅連著席予的眼角都染上了幾分不太起眼的紅。

收拾起來席予才發現他的東西少的可憐，衣櫃里大半都是他給黎懷辰置辦的衣服，屬於他的東西根本用不著動用那個大皮箱，只要一個小手提包就能全部裝好。

席予拎著那個空著大半的皮箱到客廳的時候，黎懷辰正在沙發上看著那束紅玫瑰。

「我就先走了。」

席予回過頭想把電視櫃上的那個水晶球也一併帶走，只可惜電視櫃上幹幹凈凈什麼都沒有，就連擺在那裡好幾年的一張合照都不見了。

黎懷辰到底沒有叫住席予，只是起身說了句保重。

席予沒有回應，關上門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要結束就幹脆一些，別去糾纏不該糾纏的，分開以後誰都會有自己新的生活，你沉浸在過往的甜蜜美好里，不代表別人要陪著你一起被曾經的不起眼給纏住。

電梯運行的幾秒鐘里，席予一直這樣勸著自己。

昨夜下過一場大雨，樓下花園裡的花瓣被吹了滿地，地上未幹的積水映著坐在長椅上的那個雙手掩面的人，席予走不動了，他的車停在了小區門口，太遠了，他走不動了，他想在這略歇一歇腳。

「席予？」

席予聞聲抬頭，是紀深。

「你這是？」

席予強勾起唇角維持了禮貌：「回來取點東西。」

紀深坐到了席予身邊，席予看起來疲憊又脆弱。

「懷辰怎麼沒出來送你？」

席予長舒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道：「有什麼可送的，分手了還要折騰人家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紀深眉頭微蹙，他可從沒把分手這兩個字和黎懷辰與席予聯繫起來過。

「那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席予抬頭看了一眼灰濛蒙的天，去哪裡，他能去哪裡呢？他現在好像沒有哪裡可以去。

黎懷辰站在陽台點了一支煙，樹影擋住的長椅上隱約能看見兩個人的身影。

「懷辰哥。」

初羽站在黎懷辰身後小心翼翼。

「你為什麼不和席予哥解釋？」

黎懷辰掐滅才著了一半的煙。

「他想走就走，要是我說點什麼解釋點什麼就能挽留住他的話我們兩個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黎懷辰回頭看了一眼隱約一雙人影，進了客廳關緊陽台門又道：「他要是捨不得總會回來的。」

席予本打算在酒店湊合一晚，明天再說房子的事，紀深卻說朋友剛好有房子空著要租出來，還沒來得及掛平台，席予正好碰上了。

紀深幫席予拖著那個看起來很沉重卻輕飄飄的箱子走出了小區。

「我開車吧，你還能睡一會。」

紀深拿過了席予手裡的鑰匙，給席予開了副駕駛的門。

初羽晚餐準備了粥，沒有任何顏色的白粥，黎懷辰只喝了兩口便作罷。

「待會，我送你回去吧。」黎懷辰嘗了一口小菜。

初羽捏著勺子道：「懷辰哥，今晚能讓我在這陪陪你麼，你這樣子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