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顧有阿和曇好。

他倆有啥可聊的？

有狐念洍雖然覺得奇怪，但反正不聽白不聽就悄悄躲到了一邊。

「……有一句話我還是想問問你。」

「顧小姐你何須如此客氣。 請說。」

顧有阿猶豫道：「你跟西辭是不是……？」

曇好似乎已經猜到她要問什麼，忙一作揖，「顧小姐怕是誤會了。 一路同行相護只不過是主僕情誼罷了。 但姑娘若是覺得不妥，在下日後定會注意自己的行為，定然不會再叫大家誤會為難。」

「……你這話是何意？ 你不喜歡西辭？」

原本顧有阿是想借這個機會探探曇好的意思。

即便她從小和顧西辭的關係就不好，畢竟血濃於水，自家妹妹是什麼心思她總是看得出來的。

如果二人情投意合，她還是想為自己親妹子的福祉努力看看的。

「是曇好不太明白顧姑娘的意思。 在下自然是喜愛尊敬二姑娘的。」

但不是她想的那一種。

「……你可願意帶她走？」

曇好：「……」 居然沉默了。

不遠處的有狐念洍聽得直搖頭。

這阿囍真是關心則亂，一點也不似她平時沉穩淡定的作風。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顧有阿有些著急。

「我不能。」 曇好沉聲說。

「怎麼不能？！ 你若是擔心阿故那邊，我去說就是了！」

對比與顧有阿的焦慮，曇好顯得異常冷靜：「……這與公子無關，是在下的問題。 而且，她命中該有更好的人。」

「你！ 你…… 好，好…… 權噹噹我今日沒有問過你！」 顧有阿怒地一拂袖。

曇好抱拳一作揖，「顧姑娘早些休息。 在下先告退了。」

顧有阿看他離開，重重坐在迴廊的長椅上獨自生著悶氣。

見她這樣，有狐念洍也沒藏著藏著，就朝她走去，「喲，你今日怎麼這麼莽撞。 一點都不像平時的顧阿囍。」

顧有阿詫異，「有狐？」 隨即又眼神黯然，「你都聽到了啊。」

「嗯。」

見顧有阿面露悲戚，有狐念洍怪道：「阿囍，你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讓曇好帶你妹妹走？ 你平日里可不是這樣的。」

「是我欠她良多，是我心中有愧……」 顧有阿幽幽嘆道。

當年顧有阿才剛滿十歲。

宮裡便來人傳話說聽聞洛州州牧顧文承家的大小姐才貌德藝皆有賢名，特准她於及笄之後入宮侍奉國主。

而傳旨人來的那日，陳故也正好路過平陽。

二人本就交好，顧有阿心緒不定實在無措之下找到陳故。

陳故聽她講完事情經過之後當即命人開始準備定聘禮去顧家提親。

另外，市井中突然傳出平陽顧家的次女雖是庶出，但生有帝後之格，是天下貴人。

這命格乃當世一位已隱居山林的名相師所批。

聽聞他已有好些年不曾幫人批過命了。

所以此言一出就是嘩然一片，震驚天下。

然而這個說法很快也傳到了承國國君的耳里。

承國禮法規定為平衡後宮與前朝的勢力，所以一家在一朝只可出一個妃嬪。

於是原本意屬於顧有阿的承國國君便大筆一揮將原本顧有阿的名字改成了顧西辭。

而另一頭，原來顧家長輩與陳故父親口頭定下的是陳故和顧家二小姐的婚事。

顧有阿身為嫡長女則一直是被作為入宮之選培養長大的。

可現在他們估計已經出了一個註定要成為帝後的女兒，原本的人選還有什麼重要的。

於是當陳故帶著聘禮來商定和顧西辭的完婚之日的時候，顧大人一下陷入了兩難。

一是不敢違逆國主的意思，而是不敢失信於陳家。

這時陳故作出覺察了顧大人的面色為難，開口問起事情的前因後果。

而當陳故「再三考量」後覺定改向顧有阿提親之時，顧大人自然欣然答應了。

還因此覺得顧家虧欠於陳家。

至此，陳故和顧有阿的親事才算完全敲定了下來。

可顧西辭卻無意察覺了這是陳故和顧有阿的算計。

她知道姐姐不願意嫁給老邁的國主，可是她沒想到他二人會將心思動到自己的身上。

自己可是她的親妹妹，她不想嫁難道自己就願意嫁嗎？

當時的顧西辭不過剛滿七歲，而那國君卻已經四十有六。

一個剛剛含苞，一個半截入土。

姐妹二人就是從此時開始生出間隙來的。

「原來顧家二小姐生來便是帝後命的這個傳聞是這麼來的呀…… 那這麼說這個批命是假的咯？」 有狐念洍問。

她也聽過這個傳聞的，只不過當時不認識阿囍他們，所以聽聽過也就算了。

沒想到這居然是陳少主一手搗鼓出來的。

「嗯。」 顧有阿點頭。

「不是說那個替你妹批命的是個不世出的高人嗎？ 陳少主是怎麼說服他幫你們一起騙人的？」 她實在好奇得很。

「我不知道。 阿故總是有他的法子的。 只是經過這件事，西辭的身子愈發不好。 經常三五個月不能出房門，我始終內疚……」

「這誤會可大了……」 有狐念洍感嘆，「陳少主也真是的，怎麼想出這麼個法子。 不過他當時才十五六歲吧？ 那麼小…… 想不到周全的法子好像也能理解。」

「其實我也因為此事怨懟過阿故。 可是轉念一想阿故他也是為了我，我自該怪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去找阿故想主意。 雖然後來阿故同我說西辭這身子若是常伴在帝王身側於她身子有益，可我心中還是無法安寧。」

「真的假的？」 有狐念洍一臉的懷疑。

這種說法怎麼聽都不像是真的。

「不知道，可是即便這樣我也不忍心她因我毀了終身福祉。」 顧有阿說。

有狐念洍：「……是挺難辦的。 怪不得你妹怨恨你們呢。」

要是她，她估計會提刀去砍了他倆。

顧有阿看著她問：「你怎麼還沒歇下？」

「哦…… 睡不著，就出來溜達一下。」

有狐念洍聳了聳肩，心裡卻是心虛得不行。

她能告訴顧有阿說她這麼晚出門溜達是因為想某個男人想得輾轉反側嘛？

而且要不是半路上撞見他們二人在說話，她現在應該已經在調戲那個男的……

不過在偷聽完顧有阿和曇好的談話之後她倒是有些清醒了。

幸好幸好。

還好讓她撞見了顧有阿和曇好的談話，耽誤了一下，這樣她就還未來得及去找某人。 不然第二天酒一醒她不羞愧死才怪。

「睡不著？ 為了什麼事？ 你這一身酒氣的難道是想去做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