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聲轟隆作響，晚上時雨勢絲毫不減，反而越下越大，若言吃飽後沒事可做，就隨軒轅殤到御書房去。

去的時候若言還帶了好幾個包子，不同餡料的，有肉餡的、紅豆餡的、蝦肉餡的還有素餡，軒轅殤在看奏摺的時候若言就在一邊吃包子，那吃得可香了。

「不是才吃了晚膳，這會兒又要吃包子？」軒轅殤見了也忍不住問，看若雅津津有味的也有覺得可愛得不得了，「朕真是養了一隻那麼能吃的小崽子。」

若言繼續大口吃著，「真好吃。」他剛吃完肉餡的就拿起紅豆餡的吃，內餡很多，香甜美味的紅豆讓若言忍不住大口咬下。

軒轅殤笑得雲淡風輕的，眼底儘是柔情，他繼續批奏摺，聞著身邊傳來淡淡的包子味，還有一個人不時滿足的發出各種聲音。

若言吃著吃著就吃到了素餡的，他剛吃了其他口味偏重的包子後再吃這個覺得不怎麼好吃，他看了咬了一口的包子，再看了看軒轅殤，心裡打起了主意，「軒轅殤，你餓不餓？」

軒轅殤抬頭看他，就看見若言手裡拿著一個咬過的的素餡包子，若言雙眼發光的看著自己，軒轅殤不難猜若言那點小心思，「朕吃吧。」剛說話，就看若言歡天喜地的把包子遞給他，然後自己又拿了一個蝦肉餡的吃了起來。

他吃著吃著，就靠到軒轅殤身邊去看他批奏摺，「這圈圈是什麼？」他咬著包子看，「為什麼要畫圈？」

「是同意了的意思。」軒轅殤三兩口就把包子吃完了，他看若言的臉靠的很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這個呢？」

「是指之後再與大臣議論商討，這個是不同意……這個呢是看過了，沒什麼可說的。」軒轅殤一個一個的給他解釋，難得若言問起了這個來。

「噢……」若言一知半解的點頭，然後又看了一會兒，「為什麼他們要跟你說天氣情況？」

說到這個軒轅殤也有些無語，也懶得再那些走著，幹脆每個都寫上『閱』就當做完事了，「也許是以為朕察覺不到天氣變化。」

若言看了一會兒就不看了，他吃完了包子就替軒轅殤磨墨，外頭雷雨交加的，雷聲更是響亮，御書房的窗戶都被震得敞開，讓人緊緊拴住後才好多了，不過雨水偶爾會從窗口的縫隙濺進來，風挺大的，吹得火燭的火一閃一閃。

「這雨下得好大。」若言往窗口望去，不過這種突然來的大雨一般不會太多天。

「轟隆！」震耳欲聾的雷鳴猝不及防的讓若言嚇了一跳，外頭的風呼的一下竟然就吹滅了火燭的火，御書房一下子就暗了不少。

「來人，點上火，移駕龍軒宮。」軒轅殤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至少寢宮來得明亮也不會受到外頭太大的影響，他摟住一聲不吭的若言，「會害怕嗎？」

「不會。」以往這種日子他都是一個人過來的，更糟的是他以前住的地方漏雨就算了，風太大根本點不了火，晚上就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他就算害怕也只能蒙頭大睡，不過幸好現在爺爺那裡之前用了軒轅殤給的錢修補了房子，因若言的執意下稍微把房子改建的好了些，不然爺爺那裡也是跟自己的舊屋子一樣情況。

移駕道龍軒宮去後軒轅殤還要處理些事，若言坐在一邊看他，沒事就給他倒茶磨墨，偶爾說說話之類的，但他又不敢跟心有所屬說太多話，他怕影響了軒轅殤處理國事。

「不早了，就寢吧。」軒轅殤頭也不抬的對若言說。

「不早了，你不就寢嗎？」若言轉問他。

「先處理完這事。」軒轅殤依然在寫些什麼，似乎沒什麼有空。

若言癟癟嘴，這在寢宮裡也沒有內侍太監來催他休息，只剩下自己看著軒轅殤免得他忙到隔天去了，「那我等你一起睡。」

聽罷，軒轅殤這才停下了手上的筆，抬頭看他，「你別等朕了，先去睡吧。」

「不要。」若言吐了兩個字，拿起了墨塊開始磨起墨來。

軒轅殤拿他沒辦法，可是他今天必須完成這些，現在只能快點了。

軒轅殤批著奏摺，好一會兒，感覺茶壺裡的茶都空了的時候他這才驚覺時候不早了，轉頭看若言的時候他已經拿著墨塊趴在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軒轅殤拿走若言手上的墨塊，看見若言手下還壓著一張紙，軒轅殤也不知道若言什麼時候寫的，他知道自己經常會因為處理事情而顧及不上其他的事，就像剛剛那樣，若言在他旁邊做了什麼他竟然都沒注意到。

他抽出若言手下的紙張，只看見上面歪歪曲曲的寫著『該就寢了』，字還寫錯了，而且這一看就知道不是用毛筆寫的。

軒轅殤有些好笑，抓起了若言的手，就看見若言的手指頭是黑的，這傢伙竟然用手沾墨寫字。

若言還沒睡的時候其實就跟軒轅殤說了說了好多遍該就寢了，但軒轅殤壓根沒理會他，更應該說是沒聽見，若言只好放棄了，試圖用寫字放在他給他看，但紙張移了過去軒轅殤竟然連頭都不抬一下，全神貫注的處理國事。

若言癟癟嘴把紙張移回來繼續磨墨，沒想到他這磨著磨著就這麼睡著了。

軒轅殤輕撫他頭髮，用帕子沾了水把若言的手擦幹凈再把他抱回床上去，確實是時候休息了，要不是若言，恐怕自己會忙到隔天直接上朝去。

自從若言在以後，自己已經很少忙到那麼遲了，不過這次是因為去遊玩的事情耽擱了不少，他只能熬夜趕上，晚上等若言睡著後才去忙，若言醒著的時候總想要多些時間跟他處在一起。

他替若言蓋上被子，今夜的天氣有些涼，外頭的雨勢還是那麼大，原想再去處理一會兒事情，但剛想站起來，就感覺若言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軒轅殤回頭看，是若言睡夢中無意識拉住了自己，軒轅殤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脫了鞋躺下，算了，明天再處理吧，也是該休息了。

若言被他抱在懷裡，在軒轅殤看不見的死角悄悄揚起了笑意，軒轅殤總算肯休息了。

隔天一早，若言醒來的時候軒轅殤又不見人影了，看看時候是下朝時間了，若言猜想是處理事情去了。

「笙允，我好無聊。」

「那要幹嘛呢？」笙允忽然就從他後面出現了，「要我哄哄你？」

若言做了奇怪的表情，「罷了，你給我說說故事吧。」笙允總有很多不同的故事，若言挺喜歡聽他說的，說的都是一些以前笙允遇到的事情，明明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但被笙允說出來就是挺有趣的。

笙允想了想，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邊，外頭下著小雨哪都去不了，加上這有些暗的天氣，想起昨天聽見若言說不怕響雷也不怕黑的，不禁起了心眼兒，「跟你說個我親自經歷的事情……這事可可怕了……」

當然，笙允只是編出來的，有些是他從別人那裡聽來的，他自己當然沒有什麼親身經歷。

「什麼事？」若言坐直了身子，被他激起了好奇心。

「你怕鬼嗎？」

「鬼？」若言咽了咽口水，「我從沒想過這個……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我沒聽人說過，自然也不會想到啊。」

「那正好我給你說說，這事我可從沒告訴過人，我在宮裡遇上的。」笙允裝模作樣的說。

「這……在這宮裡嗎？」若言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上來。

「對啊。」笙允神秘兮兮的湊近他，「前幾個月啊，你跟皇上那打得火熱的時候我就沒事在宮裡巡巡看看，你也知道，這大半夜的皇宮除了巡邏隊之外哪還有什麼人，然而我卻聽見了女人的聲音。」

「女人？廚娘吧？還是小宮女。」

「不是，那是一個女人的笑聲，笑得我可雞皮疙瘩了。」笙允看著若言的表情變化，繼續說，「當時我就察覺事情不對勁，但又好奇想過去看看，我循著聲音過去，就到了茅廁那裡附近……」

「茅廁……」若言有些緊張起來，他偶爾半夜會到茅廁去，但從沒想那麼多，「你是說龍軒宮這裡茅廁？」

「對啊，你猜我看見了什麼？」笙允看若言搖搖頭，一臉好奇地表情，滿足了他想說故事的慾望，「我看見一個穿著宮裝的女人，她沒有頭，直挺挺的站在茅廁前，發出駭人的笑聲。」

若言驚了驚，戰戰兢兢的問，「是、是宮女裝扮的？」

「嗯，挺年輕的。」

「她不是沒有頭嘛，你怎麼知道她挺年輕的？」若言有些害怕，畢竟發生的是在宮裡離自己那麼靠近的地方，加上現在的氣氛，外頭有些陰暗，確實讓他感到害怕了。

「因為我看見……她的頭顱就放在腳邊，陰森的對我笑，那笑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轟隆！」雷聲好巧不巧的就在笙允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響起，把若言嚇得一跳，這故事的結尾配上雷鳴聲，無疑是給若言造成了某種心理陰影。

看見若言的反應，笙允不禁又萌起多逗逗他的想法，於是又說，「其實啊，宮裡不知這一件事，之前還遇上一件畢生難忘的事呢……你想啊，宮裡不少凌遲斬首，也許那些人還是含冤而死的，哪會沒有怨了。」

若言怔怔的看著笙允，確實啊，以前軒轅殤總是用話語殺人，也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他一聲令下的命令。

「有怨是最可怕的，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那會傷到軒轅殤嗎？」若言比較在意這個，希望別去報復軒轅殤了。

「我想不會的，皇上可是龍體，聖光庇護，哪會受這些影響？」

若言安心了，這又忐忑的問，「那你剛剛說畢生難忘的是什麼事？」

「這個啊，說來話長——」

若言半夜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想要到茅廁去，他平時偶爾半夜也會到茅廁去，但今天，他才剛想翻過軒轅殤下床時，腦子猛地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東西，他一驚，睡意驅趕了不少，他默默把已經跨在軒轅殤身上的腳移回去，輕輕推了推軒轅殤。

軒轅殤其實早就醒了，每一次若言要下床總會直接從他身上壓過去然後到地上，軒轅殤睜眼看他，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怎麼了？」

「我想去茅廁……」他弱弱的說，「你陪我去，我不敢一個人過去。」

軒轅殤沒好氣的笑了，「好。」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先陪他過去再說。他披了件外袍，也給若言披了件才不急不緩的跟著若言走出去，若言快步走到茅廁前然後止步，他轉頭看軒轅殤，小心的確認，「你會一直在這裡等我嗎？」

「會。」軒轅殤看著他躊躇不前的，不禁道，「需要朕進去幫你扶著麼？」

「不用！」若言紅著臉的跑了進去。

軒轅殤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若言似乎疑神疑鬼的，也不知道是誰跟他說了什麼，前幾天下雨的時候若言就一直貼著自己，平時不怕黑的，最近不知怎麼的要點上燈才敢睡。

若言很快就解決完跑了出來，快速的沖向軒轅殤緊緊抱著他，「軒轅殤，我害怕。」他剛進去撒手的時候就想到了笙允說的東西，匆匆洗了手，眼睛不敢瞄地上一眼，就沖向軒轅殤。

軒轅殤拍拍他的背，「有朕在，沒事。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敢接近你。」

若言就緊緊拉住軒轅殤的手一路回到寢宮去，躺在床上也依偎在軒轅殤臂彎里，「你會在我睡著時變成惡鬼嗎？」

「不會。」

「半夜我若又醒來看見你時會不會看見一個長發女鬼睡在我身邊？」

「不會。」

「那如果我睡不著會不會看見一個人倒吊在我面前？」

「若言。」軒轅殤捧住他的臉直直看著他，正色問道，「最近怎麼了？誰跟你說了什麼嗎？」

若言原本是搖頭的，但迎接軒轅殤的眼神他又說，「笙允說宮裡有鬼。」他看了一眼四周，小心翼翼的道，「他說他之前晚上在宮裡巡的時候看見一個白衣女鬼，沒有下半身，是被斬了一半的模樣在地上爬，拖出一條血路追著他爬，速度很快，經過笙允身邊還會對他露出奇怪的笑臉……而且他還說了好多……」

停頓了一會兒，若言緊接著又說，「他說他總是在宮裡遇見，很可怕。」

笙允……

軒轅殤太陽穴有些漲疼，笙允沒事去跟若言胡扯有的沒的害若言現在胡思亂想……嗯，之後再去問問，果然若言很好騙。

「沒事，笙允他騙你的，這宮裡平時你不是沒看見什麼嗎，怎麼會被他這麼一說你就覺得會看見？」他把若言摟緊了，拉起被子把他包住。

若言似乎很享受這樣的安全感，他又說，「可是笙允看見啊，說不定那些妖魔鬼怪知道我知道後就出現了……」

「笙允是騙你的。」軒轅殤沒好氣的重複，「那若是笙允說朕是惡鬼附身，你信嗎？」

「不信。」若言截鐵斬釘的說。

「為什麼不信？」

「因為我就知道你沒有被附身啊，笙允肯定瞎說的。」

「那為什麼不信宮裡沒鬼呢？」

若言沉默了，好像也對，他現在想的都是些心理作用的關係，「好吧……反正……有你在，你保護我。」

「嗯，朕保護你。」

（我想了想，把下一本改成了算是he的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