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國王邵群騎馬出征歸來，一不小心身後的披風被風捲入了一片角落裡的池塘。

水波紋蕩漾，中心緩緩頂出一個小圓腦袋，眨著茫然的眼睛：「呀，天黑了啊……不會吧？」

然後纖細胳膊伸手一拽，抓下頭頂上的布料。

眨巴眼：「天亮了啊……」

國王停在河邊，與他對視，覺得這隻生物不太聰明。

不太聰明的生物被他盯著，感覺到他身為王者身上的威嚴凌厲，莫名就有點害怕。

「請問……」

「你是妖精？」國王打斷他的話，睥睨著這個水靈靈的小人兒，從他光滑裸露的肩可以判斷，這是一隻不知廉恥的小妖精。

水中的小腦袋搖了搖：「我是精靈，妖精的耳朵沒有我長。」

「那你在這兒做什麼？」國王覺得他雙手舉著自己披風，睜大眼睛的模樣很是愚蠢。

「……因為這裡的水幹凈呀。」嬌小羞澀的水之精靈不敢待在深林里，要找一片能安靜曬太陽喝喝水的水源，是很辛苦的，他又往高舉了舉那件濕噠噠的披風，「請問這件衣服，是您的麼？」

國王沒有回答他：「森林裡有很多動物，你不喜歡跟他們在一起麼？」

「他們會往我的家裡尿尿，扔泥巴，在我要喝的水裡洗澡。」小精靈苦惱地說，「非常臟……請問，這件衣服……」

「不是我的，我的衣服是鑲金的，現在我懷疑你私吞了我的東西，小傢伙。」國王露出一個危險的微笑，「給你半刻鐘的時間把我的東西從你的家裡找出來，還給我，不然我就要把你帶回城堡養在魚缸里。」

小精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我沒有，您怎麼可以這樣污衊我！」

國王哈哈大笑：「衣服是我的不是你的，你怎麼確定它是什麼樣的呢？小可愛。」

小精靈著急拽著手裡的布料：「可這個不是您的它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說不定是你以前從歇憩的旅人身上……偷的？」

小精靈氣到哭：「我沒有偷東西！」

「那就去把我的披風找回來吧。」國王下了馬，爽快坐在池塘邊，胳膊大喇喇架在膝蓋，大有不將東西還他便不離開的架勢，「要是沒找到，就說明你是個小騙子，我不僅要把你抓回去，還讓士兵把你的家用泥土填滿，灑滿肥料。」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小精靈皺起眉，鑽回水底，怕水面上這一件真的不是他的，他在自己的小家裡轉了好幾個來回，連家私都給翻出來了，最後只捧著兩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垂頭喪氣：「我沒有找到您的東西，但我也沒有偷……要是您喜歡養魚，喏。」

他把手往前一伸：「這兩隻是我的朋友，您帶回去養吧。」

國王半眯著眼，「游過來點，我看看你手裡什麼東西。」

小精靈鬆了口氣，微微笑著朝他遊了過來。

待他靠近，國王卻揚手拍翻了他手裡的東西，兩隻小魚歡快地消失在肉眼可見的水面。

「您到底想做什麼啊……我都沒有做過壞事……」小精靈哭了出來，兩眼水蒙蒙，不停地用手背擦著眼角的淚水，哇哇哭著，「我搬家還不行麼……」

「都覬覦我的房子……」

「你們自己眼光不好，都來搶我的……」

「我好不容易才把這裡的水都洗幹凈……」

國王忽然來了興趣：「你能把水洗幹凈？」

「嗯……」小精靈擦著眼淚，「那又怎麼樣，我都要累死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要往人家好不容易弄幹凈的家裡塞泥巴……」

國王笑著托著下巴聽他哭了半天，啜泣漸漸止息：「哭完了？那跟我走吧。」

小精靈真的嚇壞了：「我不住在魚缸里，我不是魚，求求您……」

國王點點頭：「不讓你住魚缸。」

「那……」小精靈雙眼通紅望著他。

國王伸出一隻手勾起他小巧圓潤的下巴，語氣不容拒絕：「你要住在我的床上。」

小精靈：「您放過我吧，我會渴死的。」

「不放，你可以選擇渴死，還是住在一個滿是泥巴的池子里。」

「您怎麼可以不講道理……」

「我是國王，可以不講道理，這個王國里所有的人都要聽我的。」

小精靈抓住漏洞：「可我不是人呀。」

國王大笑道：「我都不講道理了，還管你是不是人？自己跟我走還是被鎖起來帶走，你選一個吧，不要浪費我最後的寬容。」

小精靈從來沒有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遇到過這麼霸道的流氓，委屈到哭，嘴巴癟成一條線：「……我跟您走，您不要朝我家裡塞泥巴。」

「算你識相。」國王長手一伸從他手裡拽出那件披風，將他光裸柔軟的身體整個兜住，攔腰抱起，「真輕啊。」

「……我是精靈，當然輕了。」

「平時都吃什麼？」國王把他抱上馬。

小精靈很不想理他，可是只能屈服在國王的淫|威之下：「……水。」

國王嗤笑：「真好養活，給點水就飽了。」

小精靈弱弱試探：「……我很不好養的，您放了我吧？我喝的水要很幹凈很幹凈才可以……」

「你自己不是會弄幹凈麼？」

小精靈：「……」

「你怎麼弄的？」耳邊枝葉風聲漸起，國王單手摟著他，「搓幹凈？還是施法。」

如果他會施法的話，為什麼要躲在這麼一個小水池裡不敢出去呢！真是愚蠢的國王！

「說話，否則就往你家裡塞泥巴。」國王威脅道。

小精靈不甘不願，臉很紅：「……洗澡。」

「不停地洗？」

小精靈沒說話，氣鼓鼓。

「所以你才不穿衣服？」

小精靈惱羞成怒：「您太欺負精靈了！」

國王身心愉悅，回到王國，對小精靈寵愛有加。

「來寶貝，給我洗個澡。」

小精靈閉著眼，通紅的耳朵藏了起來，脫|光光抱住國王健碩的身體，就很委屈。

「親愛的，過來給我弄杯水。」

「您連一杯水都不能自己倒麼？」

「如果能我為什麼要帶你回來。」國王使喚他心安理得，端著鑲金白瓷杯，一手將他拽進懷裡摟著，「真涼快。」

「您太懶了！」

「國王就是讓人伺候的。」

「可我不是人啊！」

「但我不講道理，還比你厲害。」

小精靈說不過他，嘟嘟囔囔抱怨著。

國王淡淡道：「泥巴。」

小精靈垂下眼睫：「……我錯了，您還有什麼吩咐。」

「渴了。」

「可您才剛喝完……」

「我要你嘴裡最幹凈的那一口，簡直沁人心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