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變態助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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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面廣告拍攝很簡單，系統給出的任務也很簡單，但要冉檸對著程錚那張誰都欠了他三千萬的臭臉拋媚眼，他還是得做足心理建設。

直到0123提示隨機任務完成，冉檸才長舒出一口氣。

除了拋出的第一個媚眼漲了2點乖巧值外，後面的程錚就像是貪得無厭的黑商，對冉檸的媚眼再無波動，甚至連視線都沒往他身上投。

這個人還在冷戰。

彆扭精。

冉檸吐槽。

直到拍攝任務完成，冉檸手腳已經冰透了。青紫的斑點在露出的皮膚上蜿蜒，囂張地往上擴張自己的版圖。

「小心！」

導演拿著話筒對著他喊道，冉檸下意識地停在了原地，露出一個疑惑不解的表情，緊接著他就被迎面撲過來的程錚壓到在地。

後腦勺要跟地面親密接觸的時候，程錚柔軟的手心墊在了他的腦後，然後冉檸聽見有什麼東西從高空墜下，狠狠砸在了程錚的後背上。

隨之而來的是程錚的一聲悶哼，和驟然加重的呼吸聲。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圍了過來，冉檸看見先前站在導演旁邊的小助理從程錚身上移下來了一根圓柱形的木棍。

那是棚子頂部固定用的房梁，從根部完全折斷，如果程錚沒有撲過來的話，那麼被砸到腦袋開花的人就是他。

冉檸手不受控制地發著抖，扶起已經使不上勁的程錚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的懷裡。

已經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了，程錚擰著眉緩了好一陣才鬆了一口氣。

對上冉檸控制不住擔心表情的臉，捏了捏他的手心，語氣輕鬆地安慰:「沒事兒，就是砸了一下後背，骨頭應該沒事。」

冉檸慌得根本聽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麼，手按著程錚的肩膀，強硬地將人鎖在自己的懷裡，被凍得發青的手指緊緊地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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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傷，多處組織挫傷，沒傷到骨頭。」醫生撕下一張單子，指了指急診室里唯一空著的一張床，「你扶他去那上面躺著，年輕人身體好，這種傷躺個三天五天就沒事了，下地能蹦能跳。」

冉檸瞧著程錚額角滲出的冷汗，接過醫生手裡的單子，交給身後一直跟著的拍攝組的小助理。

「你去門診那裡拿一下藥，我回頭給你錢。」

小助理畢恭畢敬地接過單子，頭搖成了撥浪鼓:「不用不用，這些本來就是我們要承擔責任，我這就去。」

說完一溜煙跑了，消失在冉檸的面前。

急診室內有不少人正吊著鹽水，冉檸順手將下巴上掛著的黑色口罩一勾，遮住了大半張臉。

隨即左手握拳舉在嘴邊咳嗽了幾聲，那些瞟過來的疑惑目光立刻就收了回去。

醫院現在病床緊缺，明天才能夠給程錚在住院部騰出一個房間。從劇組趕過來的急，導演組也只想到把人往最近的醫院送，程錚只能認命地被冉檸扶著側躺到急診室靠牆的一張床上。

「呼——」冉檸做完這一切才鬆了一口氣，埋頭伏在程錚的手心裡，「你真的嚇死我了。」

程錚感覺到手心很快就濕了一片，心裡一動，手指輕輕動了動，觸碰到冉檸的臉頰。

這麼冷的天，冉檸的額上全是汗。

當時程錚離他並不是最近的距離，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關注度和臨場反應能夠讓程錚那麼及時的擋在他的身前。

回過神來，才開始後怕。

如果掉下來的不是木棍，而是鋼筋呢？

「叮——當前乖巧值上升:5點。」

冉檸把臉埋進手心吐出一口濁氣，起身道:「我去小商店給你買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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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急診室的環境並不好，周圍的吵鬧聲讓人腦袋嗡嗡地響，程錚身下的那張床是簡陋的一張木板床，上面隨便鋪了一塊白布就擺在牆邊，消毒水的氣味刺鼻。

程錚躺了幾分鐘就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在犯疼。

冉檸不在他身邊，程錚也懶得再裝，臉上的柔情全都消失，陰婺的表情讓旁邊剛想搭訕的小姐姐快速地縮回了手。

程錚閉上眼，仰頭將腦袋枕在嚴重跑棉的枕頭上，腦子亂糟糟的。

冉檸這幾天很明顯地在討好他，事事都順著他，也不跟自己耍性子了，程錚要什麼冉檸就能給他什麼樣的狀態。

但他想要的遠不止於此，他想要冉檸能夠無負擔地信任自己，願意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懷抱。

而不是現在這樣，為了討好他裝得那麼乖巧聽話。

雖然他確實也很吃這一套。

但兩年前的那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心底，如果不徹底拔出來，他永遠都沒有辦法相信冉檸對他的依賴。

而正在醫院旁的便利店挑東西的的冉檸時不時就聽見耳邊響起0123的提示音。

他不在的十幾分鐘內，乖巧值忽上忽下地跳動，這會兒功夫已經上漲了7點。

冉檸拿完了吃的卻沒有立即返回急診休息室，而是提著手提袋一個人走到了外面的花壇邊

夜裡戴著口罩，仗著沒人能看清他的長相，冉檸毫不注意形象地叉腿坐在了瓷磚上。

擰開一瓶優格，灌了一大半下肚。

「跟我說說冉檸和程錚的事情吧。」

冉檸突然開口。

他來這個世界快一個月了，因為以為這就是個普通的小情侶鬧矛盾，再不濟或許就是程錚單方面的暗戀劇本，所以一直沒有主動了解過原主過去的生活以及他跟攻略對象之間的關係和糾葛。

他每天光想著完成任務賺取乖巧值和進度值，直到任務快要完成了才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深入了解過這段感情。

而原主和程錚之間的關係，或許不只是浮於表面的僱傭關係，也不只是程錚單方面的糾纏和愛戀。

0123聽出了冉檸想要長談的想法，從主神系統里調出了原主跟程錚之間的事情，照本宣科地沒有感情地朗誦著。

「原主和程錚地初見是在公司的年會上，程錚對原主一見鍾情，之後就放棄了自己的富家公子的身份從公司總裁成為了原主的個人助理、經紀人兼保鏢。

大概是平時實在是對原主很好，原主對程錚日久生情，最後主動追求了程錚，在一起之後才知道程錚早就喜歡了自己。」

程錚的強控制欲是在兩人在一起之後的第二年爆發的，原主那年接了一部戲，其中的男二對他因戲生情，殺青之後尾隨他試圖猥褻他，被程錚抓了個正著。最後那個男二被公司雪藏了，而程錚也因為那件事情開始對原主有了不正常的控制欲。」

到目前為止聽起來是個很正常的故事。

「然後呢？」

冉檸尖利的犬齒咬了咬嘴角的嫩肉，因為帶著口罩，呼吸噴出來的水霧全部都糊在了臉上。

「原主起初是不願意的，在程錚試圖將他關在家裡的時候，原主跟程錚大鬧過一次，最後一個人回了父母家裡住著。

後來程錚找到家裡去，被原主的父母知道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原主的父母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是同性戀，所以要求原主跟程錚斷幹凈。

程錚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原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分開後的第二周給程錚發了簡訊，提出要分手。

我估計上次在原主家程錚的反應會這麼大就是這個原因，原主自主性太強了，又倔得狠。程錚越是想管著他，他就越是要逆著程錚來行事。兩個人大概就是磁鐵兩極，越走越遠。

程錚拒絕了原主，並且以工作的原因將原主從父母家裡接了出來，從此變相把原主囚禁在自己身邊。

說來也奇怪，原主之前非常抗拒程錚對他的管束，但是從父母家回來以後他卻對程錚的囚禁聽之任之，甚至還縱容程錚對他作出更過分的事情。」

0123隻是個AI數據堆起來的系統，他理解不了這些複雜的情緒。

「大概是因為，原主也是真心愛著程錚的。」

在今天程錚為了自己撲過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強烈的悲慟和掙扎的情緒，那是原主帶來的情緒波動，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戰慄。

他能感受到原主在兩人第一次分歧爆發時就想改變自己跟程錚之間的畸形關係，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方式，最後只能用殘忍到不近人情的手段傷害彼此。

或許有什麼事情是他們還沒有發現的。

冉檸長輸出一口濁氣，將黑色的口罩拉到下巴上掛著，夜色模糊了他面部的輪廓，高挺的鼻樑融入黑夜。

「程錚為了保護我被模板木板砸到的時候，我體內有一股很想哭的衝動，我知道那份衝動不是來源我，那應該是原主殘留的對程錚的愛意吧。」

冉檸有些失神地望著遠處的探射燈，白色的燈光照亮了半邊天，隔壁大樓住院部三個字若隱若現。

冉檸從花壇上跳下來，拍了拍手心，把手裡的藥方單子和便利店買的麵包牛奶交給匆匆跑來的助理，拉起口罩往醫院大門外走去。

「走，系統，我們也是時候結束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