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確實是妖孽。

嘴角玩味的笑，滿不在乎的眼神，一舉一動襯托出蔣尋夜的狂妄自大，他的眼中有戲，大雨傾盆反而讓郁行整個人籠罩在一片肅殺之中，彷彿掌握生殺大權的天地之主。

蔣尋夜起身，負手而立，俯視眾生。

顧明淵一個旁觀者都感受到了郁行身上散發出的壓力與氣勢，他抽空將目光移到了趙昱身上，趙昱執導的電影質量之高，好評如潮，源於他對工作的認真和嚴格。

此時此刻趙昱屏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監視器，郁行散發出的氣勢顯然讓白忱楞在當場，該他接詞的地方出現了一段空白。

一般這種情況下，導演都會喊停重新再拍，可趙昱並不想破壞當下的氣氛，郁行的狀態太好了，他生怕打斷以後再也看不到這樣狂妄肆意的蔣尋夜。

郁行看到白忱楞怔錯過了他的台詞，暗叫不好，可趙導又沒有喊停的意思，他立馬現編了幾句詞，填補空擋。

「我才是堪當大任的人，天地供我驅使、萬物生靈皆要臣服於我，蘇慕白，你帶著一個氣數將盡的老頭拿什麼和我斗，」郁行從巨石上一躍而下，沖著蘇慕白和他的師尊緩步走來，每一步他都刻意放緩了速度，卻又讓人覺得氣勢十足的步步緊逼。

他手執碎星，劍尖直指白忱飾演的蘇慕白。

楞怔之後白忱回神，趕忙回憶了一下劇本中的台詞脫口而出，趙昱不悅的皺起眉峰，這句台詞並沒有什麼毛病，擱在這裡卻有點兒前言不搭後語，白忱從回神後就沒有跟上郁行的節奏。

「cut！」趙昱走進雨簾中，站在白忱的身邊給他講戲，還修改了幾句台詞，為的就是要配郁行救場時臨時加的那句詞，台詞加的恰到好處，蔣尋夜就是這樣有野心的一個人。

白忱的注意力不在導演的身上，而在顧明淵的身上，他發現，顧明淵的目光在追隨著郁行，白忱眼神暗了暗，收回注意力，聽著趙導的講解。

導演喊停，郁行連忙蹲身扶起坐在地上的前輩，工作人員上前又是撐傘又是遞毛巾的。

飾演蔣尋夜和蘇慕白師尊的演員是電影圈中受人尊敬的老藝術家，他的大半輩子都奉獻給了電影，從小人物到主角，這位名叫徐文德的老藝術家塑造了無數熒幕上的經典角色。

趙昱能邀請到徐老，也是經人介紹，拿到《墜魔》劇本時徐老還猶豫過，他並不是介意給年輕人做配，而是介意這部電影能不能拍齣劇本中要的那種恢弘大氣。

趙昱和徐老交流了整整兩天想法，徐老才同意加盟。

徐文德手扶著郁行的胳膊，中氣十足的誇獎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小小年紀演技張弛有度，你走過來的那十幾秒，老頭子我都有些心驚膽戰呢，哈哈哈。」

郁行低頭，笑容自嘴角蔓延開來，他扶著徐老嘴甜的說道：「徐老您就別哄我開心了，在您面前我還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嗎，我什麼水準您一眼就看出來了，您是前輩，我特想向您請教一些關於演戲方面的問題，可又不敢，每次都只能躲躲的遠遠的。」

「哎呦，這小嘴甜的喲，你這細皮嫩肉的，生怕老子頭我把你吃了嗎？」徐文德心情不錯開著玩笑，他和郁行有過幾場對手戲，一眼就看出年輕人潛力無限，又肯吃苦下功夫。

「徐老德高望重，小輩望塵莫及，怕問題太愚蠢惹您笑話，」郁行接國工作人員手中的毛巾，親自給徐文德擦拭著頭上的雨水，別看徐文德年近古稀，身體卻非常不錯。

「年輕人只要肯學、肯沉下心，沒有愚蠢問題一說，你要樂意，我當你師父怎麼樣？」

徐文德這話說出來不僅是郁行不可置信，徐老的助理也覺得有些不妥，想當徐老學生的人多的去了，怎麼能收一個剛上熱搜沒多久，正被網友黑的十八線小透明，這以後傳出去，徐老的面子往哪裡擱。

助理忙打斷了話題：「徐老師，喝口薑茶暖暖身子，看情況一會兒還要接著拍戲，您身體受得了嗎？」

「哎，我身體如何我自己請出，一場大雨而已，我在雪地里拍戲的時候條件遠比這時候艱苦多了，」徐文德喝了一口熱騰騰的薑茶，語氣溫和，「我這個提議確實唐突，嚇到你了吧？」

郁行替徐文德擦完水滴以後將毛巾搭在了自個兒頭上，站在徐老面前搖了搖頭：「能成為徐老的學生很多人都求之不得，但是我……」

「你不願意？」徐文德瞪著郁行，續長的白鬍子一動一動，他有點兒看不透郁行在想什麼。

「我當然願意，只是我……」

「你在介意熱搜的事兒嗎？我一個老頭子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徐老師！」助理急了，他可不想徐老收一個人品不好的學生，將來敗壞師門。

「這是我的事，老頭子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事出必有因，」徐文德拍了拍他助理的手示意稍安勿躁，「孩子，你回去考慮一下。」

「謝謝徐老，」郁行聽到徐文德想收他當學生的話，心裡早就開始激動了，徐文德在圈子裡的影響力做夠給他帶來很多資源，但是郁行卻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徐老，他現在處境不明，琢磨不透顧渣攻的想法，怕他連累了徐前輩。

「徐老，趙導讓我來請您，下場戲要開拍了，」工作人員忽然到來，解救了有點尷尬的郁行。

三個人重新投入拍攝，郁行的狀態並沒有因為拍攝打斷被影響，整場戲中他成為了最出色的那個人，趙昱很滿意，一個小小新人能壓的了白忱這位人氣明星的戲，不簡單。

「今天的拍攝就到這裡，各位辛苦了，」趙昱朝著大夥兒鞠了一躬表示感謝，這是他的習慣，沒有默默付出的劇組工作人員和肯吃苦的演員，就不會有一部成功的電影。

「辛苦了。」

「大家辛苦了！」

聲音此起彼伏，氛圍其樂融融。

趙昱拍了拍手，一手指著顧明淵一手舉起喇叭再次喊道：「今天我們的投資方會請客感謝大家一個月來的辛勤工作！讓我們感謝顧總！」

「謝謝顧總。」

「謝謝顧總！」

「感謝顧總！」

劇組收工，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雨過天晴後的天門山有著泥土的芬芳和抬頭就能看到的漫天星辰，這樣震撼的景色在城市裡並不多見，不過顯然累了一天的工作人員並沒有心情欣賞，現在唯一的安慰就是顧總請的大餐。

能吃到大餐，大夥兒心裡都十分高興，雨天拍攝並不容易，現在的鬱悶心情因為一頓大餐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