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十郎並不是真的來無影去無蹤，因為侯玉霄發現枯萎的葉子鋪成一條路。只要沿著這條路走，或許還真的能有收穫。

侯玉霄沒有跟扶桑說，他就不愛說話能怎麼辦。他們走得很慢，反正也不急，就當是出來玩耍的。晚上還涼快點，走慢點扶桑就不會熱到喘氣了。

走著走著，扶桑輕聲地說，「我聽說，驚州城南部的鎏金樓是賣頭飾的，我想過去看看。」

「嗯。」

扶桑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你會陪我去嗎？」

「嗯。」

「你什麼時候帶我去。」

方才還說陪你去，現在就變成帶你去了，侯玉霄突然又攬了個責任。「明天，順便買把扇子。」

「好。你還記得扇子的事，我還以為你忘了。」扶桑害羞地垂下腦袋，很隨意地踢了下腳下的石子。

石子踢在對面的大樹上，大樹唰唰地往下掉東西，長長的，輕飄飄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而且飄來了一陣陣熟悉的香味。兩人頓足，屏住呼吸，等不再有東西掉落時才相互對視一眼。

緩步上前，發現往前踏的每一步都和走過的路不同。即便來時的路有枯葉，那也只是部分。但是現在一腳下去便發出枯葉被踩碎的聲音，嘎吱嘎吱，特別脆。

侯玉霄伸出手擋住了扶桑，扶桑不解，捂著嘴問，「幹啥呢，俺也要過去看看。」

侯玉霄也用袖子擋住了口鼻，以免吸入那個熟悉的氣味，「扶桑，你在九霄樓有沒有人告訴你，如果涉入險境，別衝動，別意氣用事，有一個人安全的話，起碼還留有後手。我能讓你留下來，也是信任你。」

扶桑想了想，「哦，那你小心點。」

侯玉霄吹著了一個火摺子，小心翼翼地上前。

白月閣和十絕山莊作對過，但是他沒有和殷十郎有過正面交鋒。十絕山莊和九霄樓不同，九霄樓行事乖張，亦正亦邪。十絕山莊行事低調，幹的卻都不是人幹的事，喪心病狂都沒法形容他們。

侯玉霄上前看到落在地上的是蟲子，很大的蟲子，有人的手指那麼長那麼粗了，鮮紅如血。但是蟲子卻是幹的，只有一層皮衣。侯玉霄蹲下身，將火摺子靠近其中地面。

看到的果然是蟲子的皮衣，而且不像是被吸幹的蟲子，若是被吸幹或者曬幹的話，看到的應該是黏在一起的一層，可他現在看到的卻是一個圓筒狀的，裡面是空的。更像是蟲子自己從裡面鑽出來，留下一層皮衣。

有些動物，季節到了便會蛻去身上的那層老化的皮衣，從此獲得新生。若樹上那些蟲子也是這樣，也就沒什麼可好奇的。可為什麼，靠近這棵樹的樹葉都枯了，而這棵樹本身，卻綠油油的，水份充盈。

「怎麼樣了？」扶桑在他身後心急地問。

「沒事，你是故意踢這棵樹的。」扶桑看著弔兒郎當的，卻有著非一般的敏銳能力。

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把這些東西給埋了，但是想到這片樹林估計不會有人來，便不管了。

他身後的扶桑扭扭捏捏地說，「哪有，巧合嘛，還是你更厲害的。」

侯玉霄撕下一片衣角，包起幾個蛻皮。因為這些蛻皮散發的氣味和畢安亭聞到的差不多，侯玉霄便不多停留了，起身往扶桑走來。

「我們回去吧，去一趟知州大人的家。」

結合手上的蟲衣和知州大人的毒症，就能查到這種毒的作用了。之前之所以沒有想到去查看知州大人的毒症，是因為，因為真的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