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蒙閻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外面有人的？」

「啊？」狐時遠本來就小，腦子根本轉不到那麼快，所以對於蒙閻的問題，直接蒙了。

什麼什麼，這個人在問什麼？剛剛不是在說黑無常的事情嗎？

「啊什麼啊？」蒙閻不耐煩的說，「問你什麼時候發現外面有人的？」

「我，我...」狐時遠這才明白蒙閻在問什麼，「我...沒...」

「好好說話！」蒙閻愈發不耐煩，聲音不大，卻威嚴無比。

狐時遠嚇了一跳，瞬間跪坐在床上，背打的筆直，手也規矩的放在膝蓋上，「我不知道外面有人。」

說話的聲音還是怯怯的，只是大了些，順暢了些。

「不知道？」蒙閻反問。

「嗯，」狐時遠手指緊緊揪著褲子，說，「我只是覺得外面好像有什麼東西，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人。」

「那你是什麼時候感覺到外面有東西的？」蒙閻衣袍一撩，坐到了床邊，離狐時遠更近了一些。

所以狐時遠默默的往後挪了挪，「阿娘走了以後，就感覺到了。」

蒙閻聞言卻沉默了，他看著狐時遠，很瘦弱，他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給弄死，要是這樣的小孩丟到暗部，怕是活不過三天。

今天晚上之前，蒙閻對於這個害了狐志滿一生的孩子，實在是沒有什麼同情心，所以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現在，蒙閻卻有不同的想法了。

他的確是在那個女人離開後就到了外面，一時好奇就在窗子外面看了看，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剛靠近窗戶，連廊下守夜的小廝都沒有察覺的時候，這個孩子，忽然把自己埋了起來。

開始蒙閻還以為只是狐時遠膽小，但後面他就覺得不對了，這個孩子，分明是察覺到他的存在，以為窗外有「鬼」之類的東西，所以才害怕的躲到被子里。

這下，蒙閻就覺得事情不簡單了。雖然說，他在隱藏自己氣息這一塊，一向很薄弱，也曾經因此差點死在敵人手中。可是卻也沒有到會被一個一點點功夫都沒有學過的孩子察覺到的地步。這便說明，這個孩子，極有天賦。

人這個東西很奇妙，有些本身是努力一輩子都只能學到皮毛的，而有些人，一出生就已經擁有。

狐時遠便是這樣。

他可能不知道窗外到底是什麼，所以也不會知道自己擁有什麼。但是他天生對環境改變，周圍事物變化的警覺和敏感，是很多人，花費數十年都難以擁有的。

在這方面，他是個天才。

蒙閻惜才，這麼好個苗子他捨不得還沒開始長就被火給燒死了。

更何況，不管這孩子是個什麼身份，目前看來這孩子膽小，但秉性純良，孝順。這樣的孩子，最容易調教，如果一旦認定了某個人，就絕對不會背叛他。

所以蒙閻在那時候便決定，他要把這個孩子，調教成，狐志滿最忠誠的狗。

「小子。」蒙閻伸手捏了捏狐時遠的胳膊，雖然細，但有力，「你願意做我的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