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師，這顆痣要遮掉嗎？」

夏簡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側頭，「留著吧，不用遮。」

「好的，」化妝師有些羨慕的說，「夏老師皮膚真好，我都不捨得畫的太重。」

陳朔的妝容不難，主要是突顯出陽剛之氣，比夏簡生平時的五官要更加硬朗，粉底也用的更厚。

夏簡生對此並不在意，「就按著你們的設想畫吧，沒關係。」

「好嘞。」

當妝面畫好，換上警服的夏簡生站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緊緊盯著他的臉看，怎麼也移不開眼。

「太適合你了。」鍾導第一個感嘆。

夏簡生看向鏡子里的自己，貼身的警服勾勒出流暢挺拔的身體線條，一頭簡短的黑髮幹練地壓在警帽下，露出下面稜角分明的面孔。五官經過修飾變得更加立體，左眼下的淚痣襯的他的眉眼多了幾分妖冶。夏簡生做出一個冷厲的眼神，鏡中的男人也以同樣的目光看著他，滿是壓迫。

「是很合適，辛苦了。」

他微微一笑，宛如一切冰雪融化，化作春水潺潺流進別人的心裡。

化妝師捂著心臟，「哪有哪有，是夏老師的底子太好了。」

「小濯的妝畫好了嗎？」

「他那邊應該也快了……」

話音落下，化妝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聞人濯的步子停下，他怔怔地看著夏簡生這幅裝扮，過了好久才被人拉了一把，踉蹌著走了進來。

鍾導肯定地打量著他，「小濯，打扮得不錯啊。」

「夏哥哥……是要穿這身嗎？」

化妝師笑了起來，「是啊，你夏哥哥是個警察，一出場就是這個造型。」

聞人濯像是終於回過了神，紅著臉哦了一聲。

「那後面呢？後面還穿這身嗎。」

「後面陳朔就是卧底了，當然不會光明正大的穿警服了，」鍾導說，「你這小子怎麼傻乎乎的，讓你回去看劇本看了沒？」

「看了，我把原著也看了兩遍。」

「這才像話。」

一夥人笑了起來，夏簡生也沒忍住笑了幾聲，聞人濯這才明白鍾導是在逗他，他看著夏簡生笑得彎彎的眼睛，看了很久才移開視線。

影棚里都是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夏簡生走在聞人濯的身邊，輕聲問，「緊張嗎？」

聞人濯用手指比了比，「有一點點。」

「你要是緊張的話就看著我，不用看鏡頭，」夏簡生傳授著秘訣，「我第一次拍硬照也很緊張，最後是靠著不看鏡頭才拍出了一張不錯的照片。」

聞人濯認真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你頭髮不用紮起來嗎？」

夏簡生看著聞人濯鬆散的頭髮，沒有像第一次那樣紮成一個小揪揪，但無論是哪個造型都有獨特的帥氣。

聞人濯揉了一下碎發，有些苦惱地說，「化妝師姐姐說散下來比較好看，但我覺得有點扎眼睛。」

夏簡生點點頭，突然問道，「小濯，你多大了？」

「今年24了。」

「那麼年輕，」夏簡生笑道，「你是對誰都喜歡叫哥哥姐姐嗎？」

聞人濯一頓，「夏哥哥不喜歡我這麼叫嗎？」

其實也沒有，夏簡生只是有些不習慣。

「我總是被叫做老師，自己也有些習慣了，一下子沒適應過來。」

「叫老師太老陳了，」聞人濯垂眼看著他，「夏哥哥還那麼年輕，叫老師一下子就老了十幾歲。」

夏簡生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俊不禁，「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不過開始拍戲了，你也可以試著叫我陳朔。」

「陳朔？」

「對啊，我們都叫對方劇里的名字才能更好的入戲。」

聞人濯嗯了一聲，只是看上去興緻不高，緊緊抿著唇。

拍定妝照的時候，有幾張是給夏簡生和聞人濯的特寫，攝影師說著動作和細節，兩人也擺出相對應的動作。

「稍微親密一些，就是……嗯……那種隱隱約約的，若即若離的那種，聞人濯的眼神再依賴一點。」

「這樣可以嗎？」

聞人濯坐在前面，夏簡生站在他的身後，兩人都只露出側臉，夏簡生低頭看他，眼底含著冷漠，一隻手按著聞人濯的側頸，像是一用力就能掐住他的喉嚨。而聞人濯則是從後面虛虛地繞住夏簡生的腰，一副想要貼近他又不敢貼近的猶豫。

明明靠的那麼近，兩顆心又像是那麼遠。夏簡生突然想到了這句話，似乎和貼切劇本中陳朔和姚若光的關係。

在攝影師說完後，聞人濯的喉結微微劃動，偏頭笑了出來，「抱歉，剛剛有點走神了。」

「沒事，笑完了你再摟上簡生的腰，」鍾導在一旁指揮，「記住，這個時候你得愛上他，愛上他明白嗎？眼神再真一些。」

鍾導直白的話惹的幾個工作人員沒有憋住笑意，都鬧了個大紅臉，聞人濯剛剛喝過水的嗓子在聽到這番話後又幹了起來，低低地說了一聲好。

「看著我，」夏簡生吐出的熱氣撒在聞人濯的頭髮絲上，「另一隻手別摟腰了，你捧著我的臉試試。」

攝影師連忙說，「這個好，聞人濯你摸夏老師的臉試試，眼神記得深情一點！」

「好。」

深情，深情。

要愛上他。

聞人濯輕輕撫摸上夏簡生的臉，在他抬頭對上夏簡生雙眸的那一刻，攝影師按下了快門。

一瞬，呼吸都變得格外綿長，像是按下了0.5倍的播放速度，聞人濯可以清楚地看見夏簡生臉上的一切細節，從狹長的雙眸到高挺的鼻樑，再到那兩瓣淺色的薄唇，聞人濯看著看著，睫毛微顫，移開了視線。

他的眼睛真好看，眼睛下的那顆小痣也好看，哪哪都好看，怎麼會有人長得那麼好看？過了許久，聞人濯才發現他的腦子全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充斥著。

「好，好，就是這樣。」攝影師飛快按著快門，「好了，換個姿勢。」

夏簡生鬆開了放在聞人濯脖子上的手，微微拉開了距離，而聞人濯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拉住夏簡生的那隻手，過了一會耳朵升起片薄紅。

「對不起。」他鬆開了手。

夏簡生淺淺一笑，「沒事。」

宋允上來給夏簡生遞水，化妝師也過來補妝，看著被人群層層簇擁的夏簡生，聞人濯低頭望向自己的手，心底莫名有些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