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衛凜頗為尷尬，他自然知道當初報名當兵的女子中有不少是沖著他來的，所以他當時與楚青青仔細篩選剔除過了，那些大家閨秀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卻要來當兵的，必有旁的目的。

只是沒想到，仍有一些漏網之魚。

姑娘們練的是最基本的格鬥術，白衛凜見沈舟瞧得認真，低聲與他道：「沈先生你若喜歡這些招式，我可以教你。」

沈疙瘩湯聽了去，跟著嚷嚷道：「將軍日理萬機的，肯定沒空，沈軍師，俺教你吧，俺會得也不少嘞！」

沈舟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了。」

他本就武功高強，瞞下一身本領再去學那些基礎的招式，著實有些難為他了。

沈舟對白衛凜道：「你上次教我的棍法，我至今都沒記住多少，我可能天生不是練武的料子。」

他說的謙虛又認真，希望白衛凜能收回要教自己武功的想法。但白衛凜顯然沒有理解透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很想學但又自卑的心態。

白衛凜鼓勵道：「沒有誰是天生做什麼的，只要先生肯練，我保證十天之內教會你！」

沈舟崩潰地捂住頭，轉身就走。

白衛凜這逆天的理解能力，他惹不起，躲著還不行嘛！

白衛凜見此，便知道自己又在無形之中惹惱了沈舟，他連忙追上去道歉：「沈先生，是我不好，你消消氣。」

沈舟停下來問他：「你既然道歉了，我便要問問，你哪裡不好？」

白衛凜答不出來，尷尬地笑了笑，見沈舟又要走，他急道：「先生說我哪裡不好，我哪裡便不好。」

沈舟細細打量他，冷冷一笑：「你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

這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楚青青和沈疙瘩湯以及前排的幾個女兵都聽到了。素有威風之名的白將軍居然對一個軍師如此低聲下氣，除楚青青外那些不了解真相的人下意識便是認為沈舟比如有著令白衛凜都折服的過人之處，也難怪能夠成為金鱗軍的軍師。

楚青青皺緊了眉頭，在看熱鬧的沈疙瘩湯的屁股狠狠地揮了一棍子，沈疙瘩湯壯碩的身體被嚇得跳起來，討好地看著楚青青：「楚姑娘，俺就再看一會兒。」

楚青青手中熟練地轉著棍子，挑釁地看著他：「打一架，你若贏了，隨便你看！」

「俺還是不看了。」沈疙瘩湯認慫地縮緊了膀子，麻溜兒地跑了。

楚青青輕嗤一聲，對眾女兵道：「他打不過我。」

不止是誰帶頭喊了一聲：「楚將威武！」

底下女兵全部振臂高呼。

「楚將威武！」

「楚將威武！」

白衛凜早已追上了沈舟，兩人還未走遠，便聽到這麼振奮人心的聲音。沈舟的腳步滯留了片刻，卻又在白衛凜瞧不見的地方露出自嘲的笑意。

白衛凜以為他是願意聽自己說話了，連忙道：「沈先生，你......」

沈舟忽然轉過頭來問他：「白衛凜，你為什麼要參軍打仗？你不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會死戰場上嗎？」

一連串的的問題將白衛凜問了個措手不及，他怔了許久，緩緩一笑，道：「你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麼？還做了金鱗軍的統帥，被陛下賜了『戰神』的美譽，倘若當初沒有參軍，此刻大概只是個無名小子。」

沈舟道：「那是你運氣好沒死，倘若死了怎麼辦？你的家人、那些關心你的人豈不是要傷心？」

「我沒有家人。」白衛凜的眉頭緊了緊，他倒不是沒考慮過這些，可除了楚青青，他哪裡還有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