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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厭惡著那人吝嗇給予的生命，

它一刻也不讓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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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啦.....」穿著寬大藍白病號服的小男孩哼唱著新學的歌謠，赤著腳丫在白至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跳動，一下一下，踩著節奏向前奔跑，不著調的童謠回蕩在走廊里，聽著有些許詭異。

他周圍的一切都是刺目的白，唯有他身上的條紋病服還有點顏色，瘦小輕盈的身子邁著歡快的步伐，奔跑起來像只易碎的蝴蝶，無憂無慮自在自由，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要隨著風飛起來就好。

「小孩，這裡不可以奔跑，會撞到其他人。」一位穿著無菌服像是護士人員的人拉住了他，柔聲的告訴他這裡不能奔跑，如果想要奔跑的話得需要到地下一層去，那裡有很大的球場和跑道，足夠他撒歡的。

李隨川抬頭看她，但也看不清人樣，女人臉上戴著白色醫用面具，只露出來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白的，這裡所有人都是如此，不近人情的冰冷，讓人難以接受。

李隨川揚著臉，彎了彎嘴角沖她笑了笑，乖巧的模樣讓人心都化了幾分，女護士被他這個笑晃得冷漠的外殼都碎了，母愛泛濫的多手摸了一下他的臉，帶著些許無奈的意思：「快回媽媽那兒去，記住，不要在走廊上跑了。」

李隨川沒有應聲，那人似乎還有事情做，就沒再說什麼，扭著腰離開了。他看了一會兒，轉頭繼續跑了起來，甚至比剛才跑的都快。

走廊很長很長，好像怎麼也跑不到盡頭一樣。

「父親，你看看我抓到了什麼？他揚了揚手中的小蟲子，求誇獎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惜男人視而不見，彷佛根本沒聽見他說話一樣，繼續著手上的事情，不曾分過一個眼神給他。

好在李隨川已經習慣了這樣，見他不理自己，倒是坐在一邊抓著那些奇形怪狀的儀器自己玩了起來。

他把抓來的小蜻蜓用透明膠帶粘在了桌子上，蜻蜓的羽翼已經被他扯去一半，就算把它放在桌子上，它也無法逃走，只能苟延殘喘的爬竄著，試圖逃離他的掌心，但李隨川沒給它跑遠的機會，一伸手就輕而易舉的把它抓了回來。

透明膠緊緊把它粘在桌面上，蜻蜓不斷掙扎，渴求著生的慾望，它的掙扎可以說十分激烈，那些長了勾子的腳不停的勾扯著他的手皮，用盡全力試圖給他致命一擊，但於李隨川這個人類幼崽來說，小蟲子的掙扎與反抗，完全無關痛癢。它的小爪子無法劃破手指的表皮，更別說給他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李瑧博士，」

「請講。」

」編號02823的『胚胎』全部孵化失敗，我們…沒能培育出來。」

「嗯，換下一批再來吧。」男人似乎對這個結果已經習以為常，他的聲音冷靜平淡得沒有絲毫感情，毫不在意一次試驗又死了多少『胚胎』，他漠視生命，毫無敬畏，因此也不足為奇。

「嗯…可是，李瑧博士…」女人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接下來的話很難以啟齒，「您當初接手這個研究的時候初心是什麼？」

李瑧對於她的這番問話覺得有些奇怪，「不難看出來我研製這些東西。當然是為了救人殺『怪物』。」

「可我在您身上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救』，」女人的聲音有些急切，「迄今為止，胚胎失敗了一次又一次，變種的疫苗在臨床試驗中的時候就體現出與人體有強烈的排斥反應，別說融合，直接放到人的身上結果也是死路一條，即便您知道結果，也還是一意孤行，您說是為了救人，但現在......您的態度也讓我越來越琢磨不透。」

「那些只是一些連自我意識都沒有的東西，連疼是什麼都不知道，閆助是不是過分關心了。」

」它們都是人類的胚胎，一個個都是未成形的胎兒，和我們一樣，都是人！」

「唔…可能你説的有道理，不過還是別想太多了。」李瑧似乎不再想與她交談，敷衍了兩句之後就轉過身去觀察起皿器里的東西。

「…未經允許研究非人，並且以人胎為實驗品…有違反奪而瑪世界條例。我們…上交了請求書，要求停止這個實驗，我很抱歉。」女助手鼓著氣把話說完，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通紅的眼睛像是在彰顯她的不忍。

「您不知道，我天天在實驗室里觀察它們，看著它們慢慢衰竭，死去。有些都已經成型長出了五官，它們的眼睛就看著我，怪物一樣，我真的，受不了了。」女助手說完，抱著頭崩潰的蹲下身來。

而眼前被她稱為博士的男子不過三十來歲，他穿著和他們一樣的白色衣服，身形挺拔如松，鼻樑上架著的金絲眼鏡襯得他更斯文儒雅，胸前別著的牌子似乎在區分著他們身份的不同。

李隨川坐在高腳凳上，拿著鑷子正一根根拔蜻蜓的腳，每拔一根蜻蜓就更激勵掙扎一番，剩下一兩根的時候，它已經奄奄一息，再沒有掙扎反抗的意思，就算他把它的尾巴剪去也是，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去，這死去的屍體對他毫無吸引力，他面無表情的看向地上情緒崩潰大哭的女人，稚嫩的臉龐上滿是冷漠。

「真少見，善良。」李瑧的聲音淡淡，像個慈父一樣誇獎著自己的孩子，可惜鏡片下的眼睛太過冰冷，「既然做不了的事，就交給別人做吧，檔案資料整理的工作或許會更適合你。」

「李瑧博士！」女人猛的站了起來，雙眼還通紅著，她似乎還有話要說，不過卻被男人揮了揮手打斷了，「研究本來就需要一些犧牲品，這是無可避免的。況且如果我的研究成功，那可拯救的人類可遠比犧牲的多千倍萬倍！他們的犧牲也將成為他們的榮耀！請求書我會讓人撤下來，實驗不會停止。畢竟有舍才有得，不是麼？」李瑧手負身後，模樣氣定神閑，並沒有把她方才的話放在心上，他對著她淺淺一笑。

女人被氣的說不出話，鐵青著一張臉。

「我看閆助今天臉色不大好，今天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他的語氣並未有商量的意思，哪怕閆翡一再想留下來，她也要『被』請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