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胥抓著廖堇恆的手用了些力氣，當手指抽出去劃過他的手掌心的時候，微長的指尖刺得他的皮肉有些疼。

廖堇恆轉身砰地一聲啪上了浴室門。任胥愣了愣，盯著磨砂門黯然神傷，相處了一年多到最後都沒有換來個不捨得，橫眉冷對的結果他自己心裡都難受得都沒有地方宣洩，結果廖堇恆脾氣比他還大。

「大豬蹄子。」任胥小聲地說了一句，然後下樓從工具房裡搬出了自己的行李，又給俞明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

他本來也是打算明天再走的。但是廖堇恆今天晚上都那麼說了，恨不得他立馬搬走的語氣，再接著留一晚他怕以後連幻想的機會都沒有。

出門前他順便把燈也關了。

廖堇恆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到黑暗的客廳也沒有多想，他以為任胥現在正躺在他隔壁的客房，他甚至還把門反鎖了，防止有人半夜爬床。

等把事情都處理完之後，躺下準備睡覺的時候，腦子裡就想起了任胥晚上跟他說的話。 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這個結果，心裡卻有一絲不踏實。

第二天，整棟樓靜悄悄的，甚至可以聽到樓道間鐘擺的聲音。廖堇恆下樓沒有看到人，以為人睡著還沒起來，就做了份早餐，包括任胥的。

一個時辰後，任胥還是沒有下樓。廖堇恆有些不開心，他敲響任胥的房間門，沒人回應，試了試沒鎖，就開門進去了。裡面收拾的幹凈整齊，什麼私人物品都沒有。

他下意識去用手試探床間溫度，冰涼的觸感讓他狠狠地皺起了眉。過了一會，他才走出房間給溫秘書打了個電話，他想知道任胥現在在哪裡，想讓他在什麼時間點趕到民政局。

溫秘書那邊信號不太好，幾句話聽得不完整。廖堇恆直接掛了電話。發信息給他要他把任胥的電話號碼發給自己。

很快就收到了電話。指尖長按撥號，剛要撥過去的時候他又換成了公司的內部號碼，下意識的不想讓任胥知道他私人手機號。

任胥接到電話的時候以為是哪個客戶，聲音放的很輕，幾個字又是溫柔又是笑意，「喂？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廖堇恆怔住了，他從沒給任胥打過電話。青年本就好聽的聲音經過機械處理過後，帶著細微的磁性，聽著就很舒服。

任胥看了一眼號碼，搓了搓被風吹得有些冷的手，又耐心地問了一遍。

「今天要去離婚。」廖堇恆說。

任胥也愣住了。就因為接到了廖堇恆的電話。

「說話。」那邊有些不耐。

「我知道。」不是客戶，任胥語調也自然而然地沉了許多。只是心臟就像被電話另一端的人狠狠掐住似的，令他喘不過來氣。

「你現在在哪？」

語氣急切地就好像他會反悔一樣。任胥在心裡難受得想，望著公交站對面那塊巨大的廣告屏，乖乖回道：「我在芙蓉廣場，大概30分鐘到民政局。」

從這裡到民政局要30分鐘，而實際上巴士什麼時候來他並不知道。

風颳得有些大，耳邊儘是風聲。廖堇恆突然問：「上車了嗎？」

「沒上車你要來接我嗎？」一對情侶穿著情侶裝從身邊嬉笑走過去，任胥想都沒想，直接反問。

廖堇恆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