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說了這些，心裡也舒服多了。哎......不像之前憋在心裡的時候，堵得難受。」黃嚴心情也平復了許多，季煜傑也注意到，他的手，也穩了不少，抽了煙，緩了口氣，黃嚴笑著，轉頭看向季煜傑，「這憋在心裡，還不能隨便找人傾訴，這種滋味太難受了。不過，今天倒也挺爽了，好在還有你在這兒聽我嘮叨......謝了。」

「沒事。」季煜傑微笑，拍了怕他的背，想了想，又問道：「那位兄弟，是真英雄，對我來說，也是由衷地敬佩。那......私下裡，他的那些身後事，和對他家裡的保護和照拂，都還妥當吧？」

他們的職業特殊，更別說，在他們之中，有這樣一群人，身在暗夜，心在陽光，為了滅除罪惡，他們只能藏身於黑暗中，與邪惡為伴。無論多大的折磨與痛苦，甚至是死亡，為了公義，為了把這些窮凶極惡的敗類連根拔起，也必須堅守到底。

即使為此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們力所能及的，無非也只能讓人走得安心一點，除此之外，我們什麼都做不了。」黃嚴苦笑，「就當是，為了心安吧！」

工作特殊，潛伏在這群人的身邊，結下無數仇家，一旦暴露，也必死無疑，為了英雄的家人，也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不被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報復，就只能把所有的身後事，最低調處理。即便入土為安，也只能成為內部機密，連墓碑也不能留下，更別提，刻下名字，讓後人敬仰，流芳百世。

最終，他們的名字，只能留在那些記得他們的人的心臟里。有一天，也會隨風而逝。

黃嚴這個人，說實話，他自己心裡也是很清楚明白，不善言辭，有什麼心事，也不想和別人傾訴，哪怕是他自己隊里的人，也是如此，久而久之，也就與別人的關係越來越疏遠，而他呢，也是懶得再去為自己辯解。要不是今天這一出，就是季煜傑，也不會對他有這麼一個新的認知，不過，也是因為他，更讓季煜傑深刻地認識到，每個人，都不是看到的那樣片面的樣子，人的心，裝在每個人的胸膛，看不到，更摸不到，所以，是非曲直，永遠都不要以自己所了解的隻言片語做定論。

做人如此，破案，更是如此。

黃嚴沒告訴季煜傑，其實，他悄悄地，帶回了骨灰，葬在了英雄陵園，雖然，不得立碑，位置也是最偏的，只能草草了事，不過，也算是入土為安。那地方，山靈水秀，是極佳的風水寶地。

這一世這麼苦，就只能祈盼來世路，走得順暢一些。

活著的人，也會繼續帶著他們沒完成的信仰，一直走下去。

這夜，星光熠熠，沒有烏雲遮月，如一條明路，豁然開朗。涼風陣陣，顯得這樣的夜晚，特別安寧而平靜，彷彿，人世間的暗潮洶湧，罪惡、猜忌、利用，都與它無關......

「好了......」

一聲信息響，季煜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來的信息，又放回褲包里，站起身，對黃嚴說道：「工作了。畢竟，我們還得抗爭到最後一天不是？」

「......是啊！」黃嚴看了他一眼，也站起身，拍拍灰塵，笑道：「我們還得繼續。」

「季煜傑，謝謝你聽我傾訴，在某些時候，我們仍然是對家。」

良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