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卓快走幾步，與前面的人並行，「好巧。」

沈長安聞言扭頭，就見葉少卓穿了身運動服正笑盈盈地與他打招呼。

葉少卓沒戴眼鏡，鼻尖還掛著水珠，一撮劉海濕漉漉的貼在額角。隨著他的動作，不時有汗水順著脖頸滾落，隱入衣領內。

沈長安發現，即使大汗淋漓，葉少卓都沒脫下長袖開衫。

「老師。」沈長安打招呼道。

葉少卓挑眉，「嗯。」高蘅班上大概也只有沈長安不叫他葉哥了吧。

「早起散步？」葉少卓又問。

「嗯，出來走走。」沈長安答。

「走走？這麼早？」葉少卓對沈長安第一次上課遲到的印象可深著呢。

「不早，我每天六點起床。」

葉少卓有些驚訝，不禁問道：「那你上課還能遲到？」

見沈長安不答，葉少卓也大致猜到了前因後果，「因為周北臨？」

「……」

葉少卓笑得瞭然，「果然是他。」

「……」

一時間，兩人陷入尷尬沉默。

好在高蘅拖著步子半死不活地從兩人身邊跑過，一見葉少卓就喊：「我快跑完了！」人已跑遠，聲音還在鍥而不捨地傳到兩人耳邊，話里那股興奮勁也忠實地全數傳達到了，像極了某張邊跑邊喊的表情包。

「別理他，我不認識這個人。」葉少卓對沈長安如是說。

「……」

「意外吧？」葉少卓又問。

「嗯。」沈長安點頭，認真道：「我一直以為高老師是個挺嚴肅的人。」

「噗嗤——」葉少卓忍不住笑出聲，「他就會在你們面前裝裝樣子，其實他這人可雞婆了，沒事就愛叨叨叨，緊張也要叨叨叨。」

「……」

「等你們相處久了就能發現了。」葉少卓斷言道。

兩人邊聊邊走，此時已走到起跑線，高蘅就站在那邊喘邊看著兩人方向，「走得真慢。」

見狀，葉少卓一腳踢過去，「剛跑完別停，繼續走，說了多少遍了都。」

葉少卓那一腳也就是意思意思，根本踢不到，高蘅躲都懶得躲，他才看清葉少卓身旁的人是沈長安，不由控訴道：「葉少卓你又拐我學生！」

葉少卓沒理他，扭頭看向一側的沈長安，「看吧，又犯病了。」

沈長安：「……」

「你們說什麼呢？」高蘅皺眉。他還不知道，他在沈長安心中的高大教師形象已經被葉少卓三言兩語外加他自己的所作所為給擊碎成了渣渣，並且已經開始往不靠譜方向發展。

「走你的路去。」葉少卓沒理他的問話。

那次之後，葉少卓再沒有在晨間遇到沈長安。兩人下一次見面已是周六，選修課上，葉少卓講課，沈長安做筆記，兩人之間並未有過多交流。

但在偶然間的對視中，彼此都能清晰看見對方專註的眼神和瞳眸內倒映的自己，莫名帶著種心照不宣。

葉少卓甚至注意到沈長安微微翹起的嘴角，不由地，他的面上也浮現笑容。

直到那時，葉少卓也忍不住感嘆眼前人幹凈而單純的氣質。

只是當時他未曾發現心底那點破殼而出的悸動，還有順著血液從心臟開始蔓延的異樣情愫。他只知道自己的目光總是不自覺被吸引，總忍不住想要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