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葉少卓將人送去了學校圖書館。

等他回到諮詢所，手機熒幕亮起，是沈長安的信息，他問葉少卓家的地址。

「你要知道這個幹什麼？」葉少卓回道。

隔了很久，葉少卓才收到沈長安的回覆：「還老師一套新睡衣。」

葉少卓本想回覆說不用還，可剛在輸字欄打上「不用還」三個字後他又全給刪了。以他對沈長安的了解，如果他說不用還，沈長安絕對不會聽。

他似乎很不喜歡欠人情。

想了想，葉少卓把自家地址發了過去，並回了張表情包：[乖巧]

之後，他便把手機放在一邊，不再理會。

等午間休息時，他翻開手機看到的就是與沈長安的聊天界面。

只見沈長安回了一串句號。

葉少卓眼前甚至能浮現沈長安無語的模樣，笑笑，又將手機放下了。

他沒問沈長安打算買件什麼樣的睡衣還他，也沒問沈長安是要來他家送衣服呢還是直接快遞過來。就這件事而言，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每天依舊按照自己的作息過著，早晨與高蘅晨跑，白天呆在諮詢所，晚上參加校慶晚會，按時起床，按時睡覺。

等他再次想起這件事是三天後。

清晨，葉少卓與高蘅在結束跑步後繞著操場散步，閑聊等會兒該上哪吃早飯。

「還是去食堂吧，我請你啊。」高蘅說。他作為教職工，飯卡上的錢從來花不完。

葉少卓沒什麼意見，於是兩人又走完一圈後一起去了食堂。

養足力氣後的高蘅又開始絮絮叨叨：「誒你說現在的孩子對瘦的標準是不是太苛刻了點。」

「怎麼說？」葉少卓早已習慣好友一閑就愛叨逼叨的臭毛病，隨意應聲。

「你還記得我們班的沈長安嗎？」

聽到這個名字，葉少卓皺眉，「他怎麼了？」

「我最近好幾次在食堂遇到他，吃的比我還省，三四塊錢一餐飯，碗里沒有一點葷腥。可他本來就瘦成桿了怎麼還要像我一樣減肥呢？」

「你怎麼知道他是在減肥？」葉少卓問，「也許是經濟狀況出了問題呢？」

「因為我問過他是不是沒錢了，還很熱情地告訴他要是吃不起飯了和我說，我來請客啊，你是知道的，反正我飯卡里的錢也花不完嘛……」

「結果呢？」葉少卓打斷了他越跑越遠的話題。

「結果他說他沒問題，不需要我的幫助。」高蘅攤手，「不是經濟有問題，那隻能是減肥了。」

「……」

正說著，兩人走進了食堂，高蘅嘴邊的話題也迅速從沈長安變成了今天吃什麼。

葉少卓也沒再多問，只是等他回到諮詢所，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是快遞到了。

午間，他趁著休息回了趟家，從門衛手中接過快遞，打開一看，是一套睡衣，與他曾借給沈長安的那套是同一個牌子，同一個款式，尺碼也一模一樣。

聯想到高蘅說得最近幾天沈長安三四塊錢一餐飯，葉少卓總算反應過來，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的睡衣也許對於沈長安來說就是大半的生活費。

再加上沈長安不肯欠人情、不肯給人添麻煩的性子，就算窮到快吃不起飯他也不會告訴其他人，寧可湊合著。

一想到沈長安窮到掰算著錢數吃飯的模樣，葉少卓又一次被愧疚衝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