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診室的環境並不好，周圍的吵鬧聲讓人腦袋嗡嗡地響，程錚身下的那張床也是簡陋的一張木板床，上面隨便鋪了一塊白布就擺在牆邊。

程錚躺了幾分鐘就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在犯疼。

冉檸不在他身邊，戴著黑色的口罩忙上忙下去給他辦手續拿藥去了。

程錚仰頭將腦袋枕在嚴重跑棉的枕頭上，腦子裡的東西亂糟糟的。

冉檸這幾天很明顯地在討好他，事事都順著他，也不跟自己耍性子了，程錚要什麼冉檸就能給他什麼樣的狀態。

但他想要的遠不止於此，他想要冉檸能夠無負擔地信任自己，願意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懷抱。

而不是現在這樣，為了討好他裝得那麼乖巧聽話。

雖然他確實也很吃這一套。

程錚一個人躺著無聊，腦子裡想的全是冉檸，不一會兒就自己把冉檸所有的優點都拎出來誇了一遍。

而正在醫院大廳跑上跑下的冉檸，時不時就聽見自己耳邊響起0123的提示音。

他不在的十幾分鐘內，乖巧值神奇地上升了12個點，冉檸吃驚地向系統詢問這是怎麼回事，一邊笑著對門診醫生道了一聲謝。

冉檸拿完了藥卻沒有立即返回急診休息室，而是提著藥一個人走到了外面的花壇邊，毫不注意形象地叉腿坐在了瓷磚上。

「跟我說說冉檸和程錚的事情吧。」

他來這個是世界快一個月了，居然一直沒有主動了解過原主過去的生活以及他跟攻略對象之間的關係和糾葛。

他每天光想著完成任務賺取乖巧值和進度值，直到任務快要完成了才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深入了解過這段感情。

0123聽出了冉檸想要長談的想法，從主神系統里調出了原主跟程錚之間的事情，照本宣科地沒有感情的朗誦著。

如果不是在今天程錚為了自己撲過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強烈的悲慟和掙扎的情緒，冉檸或許一直到離開這個世界都不會想要了解原主的過去。

「冉檸和程錚是在公司的年會上認識的，程錚對冉檸一見鍾情，之後就放棄了自己的富家公子的身份主動成為了冉檸的個人助理、經紀人兼保鏢。」

「大概是平時實在是對冉檸很好，冉檸對程錚日久生情，最後主動追求了程錚，在一起之後才知道程錚早就喜歡了自己。」

「程錚的強控制欲是在兩人在一起之後的第二年爆發的，冉檸那年接了一部戲，其中的男二對他因戲生情，殺青之後尾隨他試圖猥褻他，被程錚抓了個正著。最後那個男二被公司雪藏了，而程錚也因為那件事情開始對冉檸有了不正常的控制欲。」

「然後呢？」

冉檸尖利的犬齒咬了咬嘴角的嫩肉，因為帶著口罩，呼吸噴出來的水霧全部都糊在了臉上。

「冉檸起初是不願意的，再程錚試圖將他關在家裡的時候，冉檸鬧過一次自殺，並且選擇一個人回了父母家裡住著。我估計上次在原主家程錚的反應會這麼大就是這個原因，冉檸自主性太強了，又倔得狠。程錚越是想管著他，他就越是要逆著程錚來行事。兩個人大概就是磁鐵兩極，越走越遠。」

「但是我能感覺到冉檸是喜歡程錚的。」

他能感受到冉檸也很想接受這樣的程錚，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方式，最後只能用殘忍到不近人情的手段傷害彼此。

冉檸長輸出一口濁氣，將黑色的口罩拉到下巴上掛著，夜色模糊了他面部的輪廓，高挺的鼻樑融入黑夜。

「程錚為了保護我被模板木板砸到的時候，我體內有一股很像哭的衝動，我知道那份衝動不是來源我，那應該是冉檸殘留的對程錚的愛意吧。」

冉檸有些失神地望著遠處的探射燈，白色的燈光照亮了半邊天，隔壁大樓住院部三個字若隱若現。

冉檸從花壇上跳下來，拍了拍手心，轉身提起放在瓷磚上的藥和單子，拉起口罩往急診大樓里走去。

「走，系統，我們完成任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