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咖啡館裡，播放著同樣有些年頭的音樂，擺放著盆栽的原木花架，隔開了幾處半封閉包間。

費奇一本正經的端坐著，不像是坐在咖啡桌前，更像是坐在自己診療室的辦公桌後。

「所以，當你發現帕爾薩特對著你穿過的衣服擼後，什麼也沒做。」費奇為自己和科伊之間的聊天做了檢討。

「咳！咳咳……」科伊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瞟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壓低了聲音：「他沒有對著我的衣服......！」最後一個字他實在說不出口。

「那你說，他偷你的衣服做什麼？」

「不是偷。」

費奇的遣詞，激的科伊實在想要反駁。或許他上午就應該去費奇的診所跑一趟，約在咖啡館談的確有些不合適。

「我早就說你養大了一個變態。」費奇攤了攤手，冷酷的下了診斷證明。然後轉頭無縫連接的對著前來，為他們咖啡續杯的服務員小姐姐笑的春風和煦。

待服務員走後，科伊擺正了原本也沒歪到哪去的杯子：「帕爾薩特根本不會對我有什麼，我是他爸。」

「是嗎？你們有血緣關係還是有託付延續的親情紐帶？」費奇抿了口咖啡：「你不是說帕爾薩特是你偷來的嗎？」

「可我怎麼也養了這麼多年，還能……」

「這樣。」費奇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你來想。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平時會喜歡和誰說話，和誰黏在一起？你知道中二期父子相處的正確模式是什麼嗎？

你們那個鎮長你知道嗎？我昨天拜訪老朋友，剛好遇見他在城區的一家診所預約光子幹預的脫髮治療。說是被自家兒子愁的。」

科伊不自覺摸了一把自己尚還濃郁的頭髮，反駁道：「我肯定和尋常家長不一樣。我不是一個思想先進，開放開朗的家長嗎？酷爸爸。」

費奇翻了個白眼，繼續闡明自己的論述：

「帕爾薩特長這麼大就遇到過你一個O,再加上他正朝著A分化，信息素吸引誰能抵擋的住。這可不是一時的事了，他很早就想要掌控關於你的一切信息。他負責做飯刷碗，他也負責賺錢養家，家裡大事小事哪個不歸他管。你要硬說你們這是父子相處模式，那大概他是爸爸吧。

你仔細想想。平時相處就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嗎？你堅信你家帕爾薩特是個小天使，凡事有這個基石在，你說你還能察覺到別的什麼？」費奇也是曾在高端城區的心理諮詢機構坐診過的醫生，一番話說的科伊心裡心裡發毛。

往常有什麼不對。科伊根本不想去想。就且說昨晚上他推開門，帕爾薩特的反應，就讓他下意識選擇隱瞞沒敢給費奇說。更別提今天早上的插曲。

科伊搖搖頭，藉此甩開費奇的洗腦。

「帕爾薩特根本什麼也不知道。或許只是察覺一些氣味……」科伊說了一半沒往下說，因為這個理由說不通帕爾薩特所說的『從小都能聞到』。

「他怎麼可能從小就能聞到我的信息素的味道？」科伊對此萬分不解，這也正是他今天邀費奇前來的主要原因。

然而以他對帕爾薩特的了解，帕爾薩特說這話的時候，絕對沒有撒謊。

「有可能啊。有研究表明，匹配度數越高的AO，能在越遠的距離，越稀薄的信息素條件下，覺察到對方的存在。或許帕爾薩特和你的匹配度很高呢，你不是說你和他爸的匹配度很高嗎？他也極有可能遺傳他爸啊。」

咖啡館的里播放著的樂曲一首到了尾聲，空氣中沉默了一會兒。

「那個，托你帶的阻斷劑，帶來了嗎？」科伊道。

費奇嘆了口氣，看來帕爾薩特是不是個變態的話題結束了。

海哥嗅了嗅繆爾的手沖咖啡，放下了杯子。

「老格雷昨晚找到我，給我訴苦呢。」

海哥補充了一句：「就是昨天那個，整天穿著一身假制服，到處倒賣燃料的那個。半夜哭的老慘了，當時給我嚇一跳。哭他那幾噸重在碼頭淪為廢鐵的小寶貝，你說他是不是戀機械癖，一大把年紀對著女人硬不起來了，幹脆改了愛好……」

帕爾薩特在辦公桌後抬起了眸子：「約好的時間，突然改期提前，必然不會是簡單的航行管制問題，手下人都是知根知底的，特洛伊能帶著人來鬧事，肯定是有人讓他提前聞到肉味了。不管能不能找到證據，讓他哭一場虧不到哪去。」

「嗯。我也這麼想的，我當時直接讓他滾。」主要是耽擱他瞞著老婆和小情人私會了。

「還有那個特洛伊。」海哥說：「打的好。整天忙著埋頭掙錢，那些個傻缺們就總以為我們好欺負。看來還是得時不時放小貓咪出去，到處遛遛……」

海哥拍了把大腿，回歸了正題：「特洛伊打就打了，他老子現在連個屁都不敢放。只是他最近正交往著一個地下城的女朋友，也是個糊塗的，見特洛伊躺進了維生艙，當即說要報復。我昨晚聽到了一些風聲，今天來順道給你提醒一下，凡事還是仔細點好，最近要是在城區溜達，記得帶上點人……」

海哥走後，距離中午還有些時間。帕爾薩特打開了自己賬戶，上面新增了一筆錢，比他預計中的數字只多不少。

帕爾薩特關閉了系統推薦的幾個理財產品，沒有任何猶豫的當即為提前預約的維生艙追付了尾款。購物單上的另一項室外氣溫調節閥也基本可以入手了。或許他和科伊能愉快的度過，即將到來的長夏。

帕爾薩特今天早上醒來，科伊在枕側的感覺，讓他不由得產生更多不合實際的幻想。路的盡頭的怪獸依舊是跳出來，在他的心臟上捅了一刀。但是他今天沒有立即迴避，還有一絲力量，敢悄悄瞧它一眼……

帕爾薩特卡著點出了大廈，小五和小六在他停車的位置旁站著，一邊的停車位是一架嶄新的新型飛艇。

「海哥交代說，有人要對你不利，這幾天，讓我倆一定要跟著你。」

「不用。」帕爾薩特帶上頭盔，跨上機車。

「好。」小五和小六並排目送帕爾薩特遠去。

近乎要接臨地下城的邊緣，有一條美食街。在這片算不得安分的位置上，安安穩穩的做著生意。倒不是說小店有什麼特殊的背景，主要是他們的手藝太好了。

科伊無意嘗過其中的一家糕點店的蛋糕，這麼多年就沒再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