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遠最近很喜歡找路薰聊天，主要讓他幫自己疏解感情問題。

傅遠和他朋友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他談過幾個對象，雖然暗戀明戀傅遠的不在少數，但他至今還是單著，不是他眼光太高，談戀愛跟他吃飯一樣，山珍海味還是粗茶淡飯，合胃口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之下，路薰還算有些經驗之談。

他覺得自己對柏小川過分在意，輕易被他擾亂心緒，看他和別人走得近些就會煩躁，自己和他太過接觸又會害羞，還很依賴他。

路薰聽他所說，得出結果，「因為你喜歡人家唄。」

傅遠沉默了一下反問，「不是他喜歡我嗎？怎麼是我喜歡他。」

「他喜歡你是沒錯，這不一樣的道理，你是不是還會因為我跟小川親近而吃醋生氣……」

想之前他還把路薰當做「情敵」，而心情不好，原來就是因為自己喜歡柏小川？

路薰接著說， 「就像你幼兒園的時候喜歡那個小姑娘，不就總欺負她……」

傅遠反駁，「我不喜歡她。」

「好吧，那你敢說你不喜歡柏小川嗎?」

喜歡。但也不是那種喜歡，是……

傅遠認真思考了路薰說的話，而且他找不出任何反駁的點。

他，真的，喜歡，柏小川。

他沒有猶豫糾結自己竟然喜歡男的，直了十七年就這麼彎了，而是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之前沒辦法解釋為什麼會對柏小川產生佔有欲，現在能解釋通了。

一想到柏小川，心臟就有鮮活跳動的感覺。

傅遠吃飯的時候抱著手機在刷，他在看貼吧的一個帖子，是一對同性情侶的日常瑣事，一般把這種男同性情侶叫做什麼「XX夫夫」，還挺有意思的。

刷到最後顯示「暫無更多回覆」，還意猶未盡的添加到了收藏里。

傅遠咳嗽一聲，放下手機，坐直了，「路薰，你說和同性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我又沒談過怎麼會知道？」轉而又一問，「怎麼？想談戀愛了？」

傅遠不置可否。

昨天他還沒想好，今天看了帖子，覺得同性之間的愛情也可以這麼恩愛甜蜜，又讓他出現了動搖的心情。

「那就在一起唄，反正你們兩情相悅了。」路薰說得輕描淡寫，「你可以開始考慮姿勢的問題了。」

「我還沒綁安全帶呢，開什麼車。」

柏小川羞澀不敢表面心意，他又拉不下臉來告白。這是傅遠現在最苦惱的事情。

柏小川用餘光看到傅遠趴在桌子上，面上看他是在睡覺，實則躲在下面玩手機，柏小川時刻盯梢上面的老師會不會走下來。

傅遠追的帖子有更新，那對夫夫在互相爆料是誰先追的誰，傅遠專門只看樓主回覆，一樓一樓看下來時間過得飛快，也要放學了。

傅遠和柏小川座位離得近，做值日也是在一起，平常就是柏小川一個人，他都習以為常了，今天傅遠說要留下來，這還是第一次，柏小川滿心疑惑。

幫忙著掃地，擦黑板還要倒垃圾，最後關燈關窗，門上落了鎖，清校鈴響過，校園裡已經沒多少人了。晚風拂過，帶著絲絲涼意，柏小川把挽到手臂的校服袖子放下來。

傅遠把柏小川吹亂的碎發撥到耳邊，「等下去我家吧。」

一般在校門口道別後就各自分手回家，傅遠扯謊說他的肩膀又痛了，其實已經沒大礙了，就是拐走柏小川帶回家。

傅遠還是先洗澡，就只穿著一條小褲衩出來，特地拿低腰的內褲，勾勒的腰線若隱若現，頭髮濕噠噠的滴水，順著肌肉線條流進內褲里，還故意擺了幾個動作，極具誘惑。

傅遠存了小心思。男人這種下半身思考的視覺動物，喜歡的人在面前這樣，會害得柏小川起反應吧。

確實如他所想，柏小川紅了耳尖，然後飛快的移開視線，眼睛沒敢再往他裸著上身瞧。

儘管已經見過不少次了，柏小川還是瞪著傅遠的腹肌眼睛都看直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會這麼大，人家結實的腹肌對他根根分明的肋骨，完全被比下去了。

柏小川輕聲說，「擦幹凈頭髮吧，小心著涼了。」然後才開始擦藥。

晚飯自然是在傅遠家吃，難卻譚姨的盛情，剛吃下一碗譚姨又給添滿，聽她說只有傅遠和她兩人吃寂寞的很，「小川同學要常來啊。」

柏小川悄悄看了一眼傅遠的臉色，習以為常般的不甚在意，還夾了青菜到他碗里，「多吃一點。」那麼瘦，一壓不就折了？

柏小川沉默的扒飯，他家裡每天總要喂妹妹吃飯而吵鬧一番，是很溫馨的相處，很難想像這麼冷清清的環境他是怎麼食得下咽的。

吃過晚飯，傅遠當做消食的送柏小川回家，目送他上樓，還揮手說明天見， 柏小川也揮揮手回以晚安，覺得今天一天傅遠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