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當鋪坐擁在天子腳下，所謂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城市越大看不到的東西越多。

當然，能看到的東西也越多，只是看各人的選擇了。

六月的A市，燥熱的不行，偏偏又陰雨綿綿，通常中午還是大太陽，下午就是狂風豪雨。

安九里不巧，到達這裡時正好趕上了這場雨。

「嘖，」動車站門前，他看著外面黑壓壓的天難得的皺眉，嘟囔一句：「好像總是遇到雨天。」

是啊，總是遇到雨天。

還好雨天於他而言沒什麼。

電話適時響起，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你到了？」

「嗯，我在門口。」

「往右走，有輛藍色布加迪。」

安九里順著他話走，果然遠遠看見一輛，大雨中它格外搶眼。

「看到了。」毫不猶豫的，他掛斷了電話。

燈閃了兩下，車門在他過來前自動打開，車窗被搖下，慕上元的臉緩緩出現在安九里眼前。

安九里試想過很多次兩人見面的場景，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慕上元親自跑來接他。

他似乎很疲憊，一向有潔癖的人竟然連鬍子都沒刮，可又似乎很亢奮，雙眼流光溢彩。

他打量慕上元時，慕上元也在打量他。長高了點，變白了點，更瘦了點，而長相，已經到到達他期望的地步了。

「最近好嗎。」

「最近好嗎。」

兩人同時問了出來。

最後還是慕上元將車門推開：「進來再說。」

外面雨下不停，車子緩緩啟動，雨刷不停的運轉也來不及刷凈那傾盆大雨，剛還聊著的兩人現在一句話都不說，車內顯得很悶。

安九里拿著紙巾仔仔細細將濺了雨泥的鞋擦幹凈，他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壓抑著偽裝自己了，這樣顯得他一下長大沉穩很多。

「真是跟你這張臉格格不入。」慕上元打破這安靜笑道。

「什麼？」

「你的動作和你的臉格格不入，就好像二十幾歲的身體幾十塊錢靈魂一樣。」

安九裏手指頓時緊了緊，故作輕鬆道：「電視劇看多了？」

「我從不看電視劇，」慕上元透過鏡片看他：「怎麼以前沒見你這麼怕臟？」

「怕髒的是你。」

因為你有潔癖，你怕臟，所以我才將鞋擦幹凈，怕弄髒你的車。

這次輪到慕上元頓了：「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在乎我。」

安九里沉默一瞬，轉移了話題：「把空調關了，車窗降下來吧，裡面太悶了。」

慕上元聳肩，照著他話做。

外面雨很大，車窗一搖下來，雨打在人身上，冰冰涼涼，還伴隨著轟隆聲，倒是將這沉悶氣氛吹散了不少，卻增加了幾分薄涼。

兩人已經幾個月沒有見了，這些日子他仔細的想過，其實慕上元並沒有真正做傷害他的事。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這個人好像總是不會正確表達自己的好，用一種暴力的，血腥的，極其含蓄的手段來表達這些，對他有意見的人自然只能看到表面的殘酷。

將孫飛的腿斷了也好，威脅他成為他的保鏢也好，囚禁也好，甚至是脅迫池家，背後好像都是為了他。

「慕上元，跟我說說你和安九里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