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那邊睡著了，三年了，我很想你。

沉戊記憶回籠，絕望的從夢中掙扎出來時，看見自己熟悉的房間，心臟像是從高處墜落，摔得個四分五裂。

原來是這樣。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他當初做出的選擇。

如果他選擇救了遲淞，那麼他就是沉榷。

如果他沒有救遲淞，那麼他就是沉戊。

在沉戊這個世界裡遲淞本該死去，卻因為他從另一個世界追隨而來，於是這個世界便多出了一個遲淞，也因為如此，遲氏集團的那三個人常常忽略他，也不對他抱有過多的敵意。

沉戊一時如鯁在喉，他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他不應該這個時候給遲淞打電話，打擾他的睡眠。

但他還是沒忍住，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沉戊聽著那邊的人溫柔沙啞，帶著朦朧的睡意，緩緩問他：「沉哥，怎麼了？」

他當了十幾年的沉榷，聽慣了遲淞的冷言冷語。

他當了二十幾年的沉戊，聽慣了遲淞的溫柔低吟。

兩者結合起來，讓他微一張嘴，喉嚨里就發出了一聲哽咽。

遲淞那邊聽見這一聲，立馬清醒過來，有些緊張的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沉戊在這邊瘋狂搖頭，想說『沒事的別擔心』，誰知剛開口，卻是止不住的泣音。

遲淞徹底慌了，沉戊聽見他那邊穿衣的窸窣聲，聽見他說『我馬上到，不要掛電話』，聽見他安慰『是做噩夢了嗎？不要怕』。

沉戊越聽就越難過，越難過就越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等到遲淞急急忙忙的找上門後，沉戊臉上全是淚水。

他去給遲淞開了門，見到後者著急忙慌的模樣，止不住的心酸涌了上來，他關上門後，便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

「你騙我。」沉戊死死的揪住他的衣領，略仰著頭，眼尾飄紅的看著他：「你根本就沒有睡著。」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遲淞有些懵，他以為是噩夢，便輕拍著沉戊的後背，安慰又朝他保證道：「我永遠不會騙沉哥的。」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沉戊的眼淚就嘩嘩的往下流，沉戊哽咽的控訴他半晌，見他一副你說得都對的模樣，氣得踮起腳，咬上了他的唇。

沉戊咬得狠絕，遲淞嘴上一痛，見他心情不好，就任由他發泄。可到了後面沉戊竟然撬開了他的唇齒，遲淞感受到身體的躁動，只得紅著臉將沉戊推遠了幾分。

但他推遠，沉戊就又貼近，最後竟然去扯遲淞的領帶，見他往床上帶去。

遲淞震驚的看著他，死死的拽著自己的領帶，彷彿在和沉戊拔河一般：「沉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沉戊開口：「你說你過來只是睡著了而已。」

遲淞一怔，好似想到了什麼，拽著領帶的力道下意識一松，便被沉戊推到了床上。

「你騙我。」沉戊撐著手，眸中竟是難過：「我夢見了，我都知道了……你在騙我。」

遲淞喉結一動，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過了一陣，卻只聽見沉戊輕輕的笑聲。

「遲影帝哪裡需要我指點演技呢？」沉戊難過的看著他：「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要這麼說。」遲淞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想聽他妄自菲薄，一時有些束手無策。他開口想要解釋，卻在撞進他眸中時沉默下來。

難過、心疼、絕望的情緒雜糅在一起，將遲淞的記憶也引回了那個世界，回憶並不美好，特別是沒有沉戊的回憶。

遲淞將他翻轉壓在身下，虔誠的吻上他的眼角，知曉沉戊知道了一切，千言萬語只得化為一句：「對不起。」

「是，你對不起我。」沉戊揪著他的領口，讓他貼在自己伸手，而後指尖輕移，摸上了他的臉龐：「你讓我傷心還讓我難過，你讓我哭了這麼久，怎麼能不補償我？」

遲淞愣然的看著他，卻被後者吻上眉梢。

「來。」沉戊聲音沙啞，聲音裡帶著一絲莫名的誘惑，他帶著些命令的語氣：「親我。」

這句話像是一個信號，遲淞的情愫好似吹鼓的氣球，等到漲滿的時候，便遵從自己內心的慾念，細緻妥帖的照顧好身下的人。

但沉戊受得刺激不比他小，因此這一夜顯得格外熱情，直教遲淞理智失控，又是初次，在情潮時不曾發覺，等到沉戊疲憊的睡過去後，遲淞檢查他身體時才發現自己弄傷了他。

遲淞將他的身體清洗幹凈，自己換了身衣服便踏著清晨的微光，去樓下的藥店買好了想要的東西，而後回去將沉戊受傷的地方仔仔細細上了一遍藥。

他一邊上藥一邊做著自我檢討，而後小心翼翼給他捏好了被角，就打算出去躺沙發上冷靜一下。

但遲淞還沒有什麼動作，睡得不太安分的沉戊便睜開了一條眼縫，拉著他的手，因為過度使用嗓子，導致他的聲音十分嘶啞小聲：「睡。」

「我去外面……」

「躺下。」

於是遲淞只得躺在他身邊，他姿勢十分端正，生怕自己動作幅度太大讓對方難受，又怕自己不能坐懷不亂，但還沒等他多想，沉戊便縮在了他懷裡。

他握住遲淞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以後不準拋棄我。」

沉戊半夢半醒間說到。

「嗯。」遲淞輕聲回他，摟住他的手微微收緊了些：「你也不能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