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銘宇用他自以為不會被人逮著的小眼神偷看身邊的男人，老大長高長帥了！不對，老大一直都那麼帥。他以前揍人的時候多酷，現在也很酷，不過是另一種酷法了，帶有成年人特有的荷爾蒙。

「你到底在看什麼？」

老大將煙扔進街邊的垃圾桶，伸手捏著他的臉頰肉，扯得他像松鼠一樣歪著嘴，「從剛開始就盯著我看……呵，臉上都沒多少肉了。」

江銘宇在他扭曲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笑意，「老大你變化好大，我都差點認不出來！」

男人盯著他，鬆開了手，「你不也變化很大？」

江銘宇嘿嘿一笑。是呀，他也變化挺大。從四年級一百二十斤的小胖墩減到現在的青蔥少男，變美、變帥、變酷了。

「你怎麼在美國？」

江銘宇習慣性地撅起嘴唇，兩條眉毛也跟著戲劇性地耷拉下來，「我外祖父把我一個人扔來的。」

「那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江銘宇揪著自己的衣裳，手指頭勾著衣擺上的洞，「被人搶了錢，沒錢去學校了。」

他聽見老大輕笑一聲，「笨蛋。」

江銘宇嘿嘿，「那老大，你怎麼在這兒？」

「我？」，高榮軒的手機適時響起，他看了一眼江銘宇，挪開目光接通電了話，「我今天不去了……碰見了老熟人，我得帶著他。」

江銘宇直勾勾地看著。

高榮軒掛了電話，唇角淺淺地彎起，「知道我是來這兒幹嘛的嗎？」

江銘宇懵懂地搖頭。

男人鉤住他的肩，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熱氣散到了江銘宇的耳畔，「這裡是酒吧一條街，洛杉磯的不夜城……我是來找人做ai的。」

欸！？

江銘宇小臉瞬間紅得像潑了層染料，散發著熱氣。

男人笑起來，富有磁性的笑聲回蕩在江銘宇的耳畔。

高榮軒拍了拍他的腦袋，「笨蛋。」接著摟著他繼續向前走去。

「那老大，你還去找人嗎？」

江銘宇怯怯地問，帶著不經意的試探。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用拳頭敲他的小腦袋瓜，「我找到你了，還去找別人幹嘛，今晚上你陪我睡吧。」

欸……

江銘宇小臉漲得更紅。

他在這羞澀的渾渾噩噩間和老大回了家。

老大的家是獨層公寓。落地窗外便是繁華而熱鬧的洛杉磯，在夜幕下仍熱烈地散發光與熱。老大家的東西精簡到極致，像是他本人一樣突然變得禁慾而嚴謹。簡簡單單的一套沙發桌椅，卧室里一張床和衣櫃，其餘東西一概沒有。

他洗了澡，穿著老大的睡衣，內褲。上衣大得能露出他的鎖骨，下身穿得褲子和他的嘻哈褲一樣，兩條細腿襯得像蚊子腿。

他縮在卧室里唯一的床上，看老大生活的地方。

曾經貼滿整牆的朋克海報現下一張都沒有了，這裡變得很幹凈，衣櫃里放著一流水的西裝，領帶，手錶，床頭上放著資本論，上面疊著一支眼鏡。

他縮下身子埋進被子里，在被子上聞到了香皂的氣味。

哦，有的東西還是沒有變。

門打開，男人下身圍著一道白毛巾進來，上身還滴著水。他沒有顧忌地扯掉毛巾，穿上灰色的睡衣里，走過來，躺到床上的另一邊。

房間的燈被關上，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