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井被封了。

皇宮。

趙貴妃抿了口茶，看向姬知卉，淺笑，「卉兒近日身體如何。」

「回母妃的話，兒媳一切安好，只是......」她故意的遲疑看向慕越卿，「只是王爺太忙了，從江南回來這麼久，都沒陪過我幾次。」她略有些抱怨。

趙貴妃豈不知她這個兒子的性子，笑著拍了拍姬知卉的手背，「男人都是要忙事業，你這一胎懷的正是時候，要是個皇子，將來就一定是太子。」

姬知卉乖巧的點頭，詢問慕越卿，「王爺，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呀。」

慕越卿放下茶杯，淡漠的說道，「都喜歡。」

宮女走了進來，「娘娘，李公公在外邊，說是皇上找越王殿下有事。」

趙貴妃點頭，「越兒你去吧。」

慕越卿行禮，「兒臣告退。」

姬知卉癟嘴，趙貴妃看清一切，「卉兒，有句話本宮明白說出來或許你心中會有怨氣，但是你要明白越王將來當了皇上，不管你同不同意，他必須要廣納後宮。」趙貴妃似是在發表對先前姬知卉死活不同意自己給慕越卿納妾的事情不滿。

姬知卉垂下眼眸，沮喪，「知道了母妃，兒媳知錯了。」

「乖。」趙貴妃又恢復端莊的笑容，「我們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你有了孩子就有了底氣，又何必怕別人搶了你的位置。」

去御書房的路上，李公公領在前邊，正好碰也是要去見雲皇的慕孔寧，「孔王殿下。」李公公行禮，「看來殿下也是被皇上緊召入宮。」

「是啊，沒想到皇兄也在。」慕孔寧儒雅的面色依舊隨和，只是在看到慕越卿時多了幾分滄桑。

李公公官方的笑著，「那一同請吧。」

慕孔寧刻意慢下腳步，與慕越卿並肩，低聲自嘲，「皇兄真是好手段。」

慕越卿的目光始終看著前邊，冷言，「不知孔王在說什麼。」

慕孔寧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你不認也罷，但本王不會因為你的這些手段輕而放棄。」

黑眸夾雜著輕蔑，「本王拭目以待。」

御書房。

雲皇看起來面色十分難看，慕孔寧率先詢問，「父皇，您急著召兒臣和皇兄過來，可有什麼事？」

雲皇將一本奏摺扔在案桌上，嘆氣，剛要說話突然開始劇烈咳嗽，李公公在一旁解釋，「下月，靈國使臣會前來商談議和事宜。」

「議和？」慕孔寧訝異，「此事分明是我們勝仗，他早就答應送上十五座城池，何來議和。」

「下月是父皇大壽，看來靈國是想借著父皇的壽辰大做文章了。」慕越卿在一旁漠然道。

雲皇點點頭，「咳咳，只要他靈國的使臣來了，絕不允許他抓住任何機會對我們商議好的事情做出反悔。」

「是。」

慕孔寧低眸，「父皇，有一事，兒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慕孔寧平和的啟齒，「一百年前，我們的祖上曾經被青溪和蘭月的人圍攻，千鈞一髮之際，是一群路過的靈國的樵夫一同救下了我們的祖上，如果不是他們，恐怕就沒有我們雲國的今日。」

雲皇的臉色早在慕孔寧說出這番話越來越鐵青。

慕孔寧卻執意的繼續道，「依兒臣所言，此次十五座城池不如......」

不等慕孔寧說完，雲皇就打斷了他的話，沉重的問向慕越卿，「這件事，越卿，你怎麼看。」

慕越卿拱手，「兒臣認為，無論靈國使任何手段，城池的事情絕不讓步。」

「嗯，就依你的來吧，退下吧。」雲皇的語氣和面色難看至極。

慕孔寧一怔，淡和的面孔倉皇。

出了御書房，慕孔寧追上他的腳步，「皇兄，你為何要那樣說......」

慕越卿單手負在身後，冷冰冰的對慕孔寧說道，「你看不出父皇根本就不想在這件事情讓步？父皇之所以問我的意見，就是希望我來否定你。」

慕越卿的一番話給慕孔寧迎面潑了一盆冷水，謙謙如玉的容顏悲憤交加，「這次戰爭，我們在靈國的土地上肆虐，軍中士兵糟踐他們的婦女，屠殺老弱婦孺，就連還在襁褓中的嬰兒他們都下得去手，這些事你充耳不聞，我們造下的孽已經夠嚴重了，為何，為何還要......」

慕越卿聽煩了他這些文縐縐一副心懷天下的話語，鋒利的眼神掃向他，「你還不明白，我們雲國要的是臣服，要的是征服整個天下，孔王，你如此優柔寡斷，還是趁早斷了你想當皇帝的念頭。」他忿憤的說完，甩袖而去。

「皇兄以為我想跟你爭嗎！」慕孔寧隱忍了太久，終於忍不住吼道。

慕越卿的步伐停滯，用殘忍的背影對著他。

慕孔寧苦笑，心底有萬般的無奈，「從小到大，我與皇兄爭過什麼，搶過什麼，皇兄的母妃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而我的母後，雖貴為皇後，但只能日日獨守空房，獨守一個後位，我母後也從來沒想過爭搶什麼，沒想過要害任何人。」他一閉眼清淚落下，面容黯然失色令人疼惜，「在你母妃害死我母後之前，我從未想過跟你爭搶皇位。」

慕越卿垂在一側的手緊攢成了拳頭，手背上凸起青筋。

慕孔寧苦笑著，自嘲，「我知道我搶不過你，但是為了我母後，我也必須孤注一擲，皇位。」他越說眼神越來越堅定，刻意加重了語氣，「我不會放手。」

慕越卿眸色變的深沉不見底，沒有說任何話，抬腳離開。

城郊別院，花桃端來熱茶，姬子然躺在窗前的睡椅上手裡拿著一本書，昏昏欲睡，窗外春日裡的艷陽淌進房內，姬子然犯困的側了側身子，偏又不想睡，好像夢囈，「花桃，什麼時辰了。」

「回公子，未時了。」

「今日，他應是不會來了。」他半眯著眼，好似午睡後的貓咪慵懶的抻了抻身子。

「公子，要不要出去走走，主人先前吩咐了，只要公子不進城，便可以出別院走一走。」花桃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