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霍棲桐絕不是好脾氣容易相與的人，否則依著他的樣貌和天賦也不會在遇到程良之前因為得罪人連個有分量的龍套角色都撈不到。這麼一個骨子裡寫著叛逆，不佔主導權就自覺吃虧的男人，想去招惹就註定了要做好頭破血流的準備。

一個男人，想報復愛他的人，無論身心都實在是一件太容易不過的事。就連床上那點事，粗暴也能硬說成癖好和情趣。

霍棲桐一隻手攥著程良頭髮把他臉朝下死死按在枕頭裡，他有點煩程良一直在嗚嗚咽咽地亂動，在他背上狠狠掐了一把：「亂動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花錢買操的賤huo。」兩根手指猝不及防地搗進程良後面，很敷衍地弄了幾下後就有更粗壯地玩意兒沖了進來。

用比較流行的話來講，霍棲桐搞人心態很有一手。他在床上都是恨不得除了下面那根別的什麼地方也不想碰到程良，程良想抱他他就罵程良犯賤，有多少次程良都是硬生生被霍棲桐冷漠鄙夷的眼神給弄哭了。

程良今天實在太不舒服了，他全身發冷，下面卻火燒火撩地跳著疼，疼的他想打冷顫。疼了程良其實是不太敢說的，他說了霍棲桐又要說他嬌氣不如外面的人耐操cao，程良第一個人就是霍棲桐，程良就以為其實所有下面的人都是要乖乖忍著疼的。

「走什麼神？」霍棲桐聲音里滿是不滿，他一把將程良翻過來，就見一張滿是眼淚和冷汗的臉，程良的眼睛緊閉著，睫毛顫地厲害。

程良睫毛不長，但是密，近了看撓得人心癢癢。他不算是濃顏艷殺的相貌，但真的不醜，幹幹凈凈的反倒有幾分靈氣。

霍棲桐說不出自己當時犯什麼邪，他用手指輕輕蹭去程良鼻尖上一顆淚珠，然後在程良睜開眼睛的時候狠狠頂了一記。

「嗚……」程良一抖，他每次正面和霍棲桐做的時候總忍不住試探著想抱他，次次被拒絕次次也不長心。

霍棲桐看他又朝自己伸出手，終於滿意了，他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扯掉程良的手然後接著狠狠幹他，爽的全身每個毛孔都熨貼。

程良不敢再抱霍棲桐了，他把手攏起來放在心口，大玩具一樣讓霍棲桐翻過來掉過去地弄，最後霍棲桐終於玩夠了放開手，程良也差不多就剩一口氣了。

「被搞得開心了？」霍棲桐不輕不重地拍了幾下程良的臉。程良臉上涼漬漬的，估計是前段時間在劇組的緣故，被風吹的有點粗糙，霍棲桐覺得手上的觸感有趣，又多摸了幾下。

程良硬生生被霍棲桐從昏迷的邊緣弄醒了，他以為霍棲桐纏著自己在要手機打電話：「陪我睡，明天早上，就讓你打一個……」程良聲音有點虛弱，一句話都要斷成三句。

霍棲桐一頓，隨後把手收回來很冷漠地哦了聲，他躺在床的最那邊，彷彿自己旁邊是個惡臭的垃圾堆。

程良後半夜就發起高燒來，他迷迷糊糊地竟然夢到了剛見霍棲桐那時候。

那會兒霍棲桐剛二十歲，在一個影視城裡灰頭土臉地當群演。那天程良是幫一個朋友調jiao演員，剛收工就見地上的死屍堆兒里忽然站起來一個身材高挑筆挺的男孩子，目不斜視去放飯處拿兩盒便當的動作行雲流水。程良當時就被逗笑了。

「這人條件不錯啊，當屍體太可惜了吧。」程良只是隨口道。

好友卻嘆氣：「那孩子不錯，可惜姓容的瞧上了，強迫不成還被砸了一酒瓶，現在哪有人敢用啊，也就我肯讓他不顯眼的地方湊個人頭了。」

程良當即就皺起眉，他挺噁心這種事：「沒人敢用？那我倒要瞧瞧姓容的敢把我怎麼樣。」

那會兒程良大學才畢業就簽了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做主導演，公司的大boss是他最鐵的朋友，當然程良自己家也能量巨大，只是一般人不太了解而已。但誰都知道，程良絕對惹不起。別人不敢捧的人，他來捧。

周正當時還是狐假虎威的大內總管，他去堵霍棲桐，問他：「小子，程導說你要是個安分的，想要出路的話可以去見見他。」

……

程良迷迷糊糊地在夢裡笑起來。那會兒霍棲桐真討人喜歡，天賦高又認真，長得還好看，他每次叫程哥的時候程良心裡就像被輕輕撩撥了一下，甜軟的滲出蜜來。

其實霍棲桐對他也好過，只是不是情人間那種好，他們更像朋友，像師生。他們曾經半夜全副武裝去大排檔擼串喝啤酒，曾經一個人套麻袋一個人揮拳頭打無良娛記，兩個人默契十足，狼狽為奸。

只是後來程良先動了心，在一次霍棲桐酒醉後說漏嘴的對他那個弟弟的喜歡時，程良在滿腔負面情緒里發現了自己對霍棲桐早就不尋常的感情。

於是萬劫不復。

美夢變成了噩夢，程良走投無路，求救也無門。

「醒醒！」並不怎麼溫柔的推搡讓程良猛然驚醒。

程良眨了眨眼，頭痛欲裂，他甚至起不來身：「怎麼了？」

「不知道你夢裡哼唧什麼，給我吵醒了。」霍棲桐皺眉：「不過正好快九點了，手機給我。」

把他弟弟送走之後，霍棲桐也就只能用程良手機才能聯繫到了。

程良躬起身，他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胃更痛的厲害：「棲桐，我身體很不舒服……」

霍棲桐其實也感覺到程良身上不尋常的熱度了，可他還是道：「等我打完電話之後給你叫助理。」

程良似乎把這句話消化了好久，他眼神空的可怕，許久才輕輕嗯了聲。

霍棲桐把手機丟給程良，程良哆嗦著手指給霍棲桐解鎖。

「OK。」霍棲桐似乎是滿意程良這麼識時務，他轉身就要走出卧室。

「在我房間打。」程良也想不出為什麼非要給自己找罪受：「不然你就別再想聯繫他。」

霍棲桐氣笑了：「你這次回來之後更不要臉了。」

是啊，愛上霍棲桐之後，程良就不要臉了，威逼利誘全用上也換不來好臉色，卻還在堅持。

程良不肯退步，霍棲桐也沒辦法，只能換了個確認程良不會露臉的卧室角落。

視頻電話才撥出去就接通了。

「哥！你終於打電話來了，我好想你。」霍連衫懂事，霍棲桐跟他說自己不方便接電話，這孩子就無論多想他都有不敢主動找。

霍棲桐瞬間笑起來，他真心笑時滿臉少年氣，幹凈純粹，剔透的沒有半點雜質：「乖呀，我最近有點忙，等過段時間你就能看到有哥做封面的雜誌了。」

「真的嗎，哥你最棒了，到時候我要讓我認識的護士姐姐每個人必須都買十本。」

「哪有這樣為我做數據的呀衫衫，最近身體還好嗎？」

「好多了，昨天還多吃了半碗飯。」他說著就委屈起來：「可我就是想你，哥哥你不來看我就算了，每天打一分鐘電話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

霍棲桐慌了：「最近的新戲有保密協議，不太容易打電話，對不起呀衫衫……」

「乖，好好養病，哥哥是最心疼你的。」

「等哥厲害了，誰都管不了了，到時候就把你接到身邊來疼，哥悄悄告訴你，哥要拿獎了，分量不輕呢。」

「……衫衫，我肯定最愛你了……」

後面的話程良就沒聽見了，他又昏了過去。他最後的意識里，逼著自己用霍棲桐說給別人的話安慰自己，杉杉，念杉，別難過，霍棲桐最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