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今晚讓咱們早點回。」顧之凡嘴裡叼著根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說著，「估計要給咱們做好吃的。」顧之凡說著還把另一根棒棒糖遞給余白。

余白搖了搖頭，沒接。

見余白不接，顧之凡便把包裝拆開，也不管他吃不吃，直接塞進了余白嘴裡，「這不吃那不吃的，又毒不死你。」

余白不是不愛吃糖，只是覺得那是福祉的小孩子才能有的特權。進孤兒院以後，偶爾也能得到一塊糖，那時候總是剛拿到手裡，就會被別人搶走。他一開始害怕，不敢去要回來。到後來，他不害怕了，也沒那麼想得到了。一直到後來有了條件，他也對糖果什麼的提不起興趣了。

這會兒猛不丁吃到被顧之凡硬塞過來的糖，甜味從余白的舌尖慢慢散開，余白的味蕾才漸漸找回到了童年時曾喜愛過得糖果甜蜜的味道。余白忍不住轉頭看向顧之凡。

顧之凡還在念叨著，「小時候我姥姥還在世的時候，我只要不吃什麼，我姥姥就愛說『這要是賤年間，你指定什麼都吃。別這不吃那不吃的，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孩子想吃東西都吃不到的嗎』。話說，你知道什麼是賤年嗎？」顧之凡問。

余白配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賤年就是荒年，百度上寫的是過去艱難的歲月。我小時候去姥姥村裡，鄰居有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太太，就喜歡躺在躺椅上曬太陽，一曬就是一下午。有一次，見我不吃飯，她還給我講說，賤年間，鬧饑荒，到處還在打仗。實在沒有吃的了，有一些無良的商家就把剛死的人身上的肉切下來賣，關鍵是很多人知道是人肉也得買，不吃就只能等著餓死。」

余白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也很震驚，「真的嗎？」

「我哪知道那個老太太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但是從那之後，我確實沒敢讓自己餓過肚子。我是真的想都不敢想那個吃人肉的畫面。」顧之凡說著還打了個冷顫。

余白忍不住笑了笑。

「你還笑我？」顧之凡發現余白最近開朗多了，就連劉琦他們還有學校里的朋友也都在說余白變得更有人情味了。他聽著，就很開心。

「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老故事。」余白認真回答道。

「你沒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什麼的嗎？老一輩的都愛講這些故事。」顧之凡問的時候也沒多想，結果話一說完他就後悔了，他這才突然想起來余白之前說他爸媽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而李維說過余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如果家裡老人都還在的話，余白也不至於要在孤兒院里長大了。

顧之凡正想著要怎麼把話題岔開，以免讓余白想起那些傷心的事。結果沒想到余白好像並不介意，而且很坦誠的和他講了這件事。當然這也是除李維外，他第一次和人主動講起自己家裡的事。「我小時候也問過他們這個問題，問他們我為什麼沒見過爺爺奶奶。我爸媽不忌諱這些，就給我說了實話。總之，也很簡單。我爸媽是自由戀愛，老人都不同意這場婚事。我爸媽就都跑了出來，偷偷結了婚。後來就都被趕出家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