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在夜色里朝著劇組住的酒店開，衛然意識到自己畢業後的第一個角色，就這樣結束了。他有留戀也有不滿足，覺得自己還沒演夠，演技也有尚且稚嫩的地方。

衛然就是別人口中那種的戲痴。他攥著雙手發獃，走不出來角色很是難受，想著下次拍個輕快一點的人物，可又擔心不適合自己。

狹小的計程車後座上倒著爛醉的李晟，衛然只能蜷在靠門的位置勉強坐著。一陣喜慶的鈴聲回蕩在車裡，沖淡了他心裡的惆悵憂鬱。

「李導？手機響了。」

衛然推了推李晟沒有反應，他從對方的褲子口袋翻出響個不停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是左斯宇的名字。

衛然心裡一跳，代替導演接了這個電話。「左老師嗎？」

「我是衛然，李導他喝醉了。」

左斯宇掛在嘴邊剛要對李晟發的脾氣降了下去，他們好多年沒聯繫過，自從衛然被那個富二代包養後，他就斷了念想，消失在了他眼前。

「衛然？你怎麼會在李晟的身邊？」

左斯宇被這聲叫出口的名字，勾起了原本壓抑到心底的深沉的感情。他還以為他們之間不會再有關聯了。

「我在李導的劇組裡拍戲，今晚是殺青宴。」衛然滿心的歡欣，這是發掘他走上演員道路的恩師，性格也是出名的孤傲，一旦開始拍片，就連人都找不著。

這些年他春節時候也發過祝福的簡訊，卻從未收到回覆，估計又是在拍片的過程里了。

左斯宇愣了半晌，想不出他一手挖出的天生演員相的男孩子，去拍製作粗糙的電視劇，是個什麼掉價的情形。

「你不適合拍電視劇。你是為電影而生的。」

「左老師，我剛畢業，有戲拍就不錯了。」

左斯宇一股無名火起，很想問問為什麼姓紀的不給他拍電影的資源。最後按捺了下去，才沒有在電話中問出口。他被視作新生代導演中精靈鬼才般的存在，有才氣的脾氣都不怎麼好，不過這兩年經過現實的磨礪，已經收斂了許多。

更主要的是他面對的是衛然，是他心上求而不得的人，捨不得發脾氣。在衛然眼裡，他只是個類似於人生恩師的身份。

「你現在還在京城嗎？過陣子我要去一趟，順便來看看你。」左斯宇頓了一下說，「我最近在給新片選角。」

他沒有明說，衛然感覺到了似乎有考慮自己的意向。上一部戲剛殺青，他就可能要接到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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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衛然離開酒店的時候，導演親自來送他，昨晚到了大堂和別人一起把他送進房間後，衛然也沒來得及向他提那通電話的事。

「他後來又打給我了。」

李晟有些不好意思，一把年紀了喝成那樣，他是導演中嚴謹的學院派，還是比較在乎形象的。「如果有和小左合作的機會，你不要放過。跟著他能學到不少，而且他的片都是奔著國外得獎去的。能中上一個，是多少演員的夢想。」

「我知道了，謝謝您。您保重。」

衛然揮手告別，他覺得畢業後事業上的發展，可以算作一帆風順的。其實不用李導勸，左斯宇的片子他怎麼可能不想演。

……

首都機場還是往常一般的人多熱鬧，衛然孤身一人出了通道口，前面好像有什麼明星坐了另一航班剛到，粉絲接機的場景頗為壯觀。一群人將那塊地方圍得水泄不通，耳邊全是齊刷刷喊著名字的尖叫。

多虧了那些尖叫，衛然知道了他們接的是誰。那是電影學院早幾年畢業的前輩，因為拍了部偶像劇徹底紅了，是當下最火的流量明星。

「紀總在外面停車場等你。」

趙子奕被擠得滿頭汗，總算找到了在後面走得慢騰騰的衛然。他看見了這架勢，竭力阻止老闆在到達大廳現身，否則媒體該亂寫他是不是跟沈一昊有染了。

「路上累了嗎。」

勞斯萊斯金燦燦的車標和雙R標誌，在停車場里還是顯得有些突出。衛然坐上豪車的瞬間，紀舒臨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他盼星星盼月亮地，終於把然然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