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燕然想必便是「夫管嚴」的典範了。

這極樂酒樓的雅間布局十分講究，對內，雅間外專有隔間供聽評書，對外，街道景色或是臨河美景，一眼盡收。

她那夫君名叫李清樂，人也是清冷淡漠，與蘇行言有些相似，不過他更生動些，偶爾還會露出嫌棄的神色，有時還有笑意。堂堂侍郎大人，曾經孤身到邊關言退敵軍三十里，如今只能隨著他的喜怒抓耳撓腮。

許燕然賠笑：「還是官家您慧眼識珠，那些房間都不夠好，在下斗膽，不知有沒有榮幸，能與陛下和各位貴君一同聽這評書呢？」

鳳九天暗自嘆氣，果然，相公一聲請求，她怕是刀山火海都要上：「既然如此，這房間夠大，那便一起吧。」

鳳九天三人本來分庭而坐，如今只能坐到一側去。好在大越的器具一向豪奢，桌案足有一丈長，寬也夠寬，許燕然二人便坐在了三人對面。

太叔宜坐在鳳九天左側，裝模作樣對她耳語道：「那我方才點的酒菜是不是不夠了？」

另外兩人也剛好聽到，許燕然馬上道：「貴君放心，這酒樓我們上次來過，知道哪些菜式是必點的，等下定會讓貴君盡興。自然，下官不才，這次便當一次東家，邀陛下與兩位貴君嘗個鮮。」

太叔宜轉眼看向鳳九天：「既然如此——」他一邊嘟囔著，一邊將鳳九天腰間的珍珠摳出來，放回了自己的荷包。

「......」

國師大人日受那麼多供奉，不說富可敵國，那也腰纏萬貫，怎麼養出了個鐵公雞來？

再看趙平元，手裡彷彿拿了個核桃，來回滾動起來......

幾人雖然都飢腸轆轆，吃起東西卻都很斯文，也許都是出自名門貴族，自小便是如此。

這幾日聽了不少傳聞，如今看鳳九天當真變得如此聰慧，許燕然忍不住感慨：「說來慚愧，先前極少見到陛下，除卻朝堂之上，第一次相遇，竟然是在此處。」

竹窗半遮半開，時有細風拂來，夾雜著闊葉木的清香，她看了看李清樂，嘴角勾起：「我與清樂相遇也是在這條街。」

男子露出些笑意，卻沒有理她，只是自顧斟了杯酒。

許燕然笑容更甚。

等緩過神來，這才給鳳九天滿上，自己也斟滿，舉杯道：「這次先敬陛下一人，先前多年辜負，今日終於圓了君臣之情。」

鳳九天吃多了狗糧，根本沒聽她說的是什麼，只閉了閉眼睛，隨她一飲而盡。

許燕然嘿嘿一笑，又給眾人滿上：「難逢閑時，還有此際遇，得見諸位貴君天顏，許某人真是三生有幸，連著夫君一起開了眼界，」她說著又朝鳳九天眨了眨眼，「陛下也是，如此艷福，非您莫能享了！」

她太過開心，又絲毫沒有拘束作態，鳳九天被她這擠眉弄眼看得頗有些不好意思，太叔宜卻似乎被她誇得十分開心，一臉的笑意。

極少有人初見便能讓人敞開心扉的，這許燕然便是其中一二，禮貌中又帶著些痞氣，說笑又不會逾矩。

看了這番柔情蜜意，鳳九天也在糾結，她既然已經來到此處，是否就該依著他們的方式生活？她偷偷打量了太叔宜和趙平元，見他們並無什麼神色，更是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