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的房間內香薰縈繞，若非自己曾經著過這種香的道，他還真察覺不出有何不妥來。可與眼前熄香的田田小姐比起來，對於香料這些東西的敏銳度他顯然是不夠的。

「或許是這香與其他香料存放到過一個盒子里，被侵染了那種香的味道，所以才變得這般古怪。」

拿著手帕緊捂著口鼻，站在香薰台前的美婦人將茶杯里的水全都澆在了熏香上，隨後又走到窗邊將屋內的窗戶全部都打了開，用手中的團扇在屋子裡四下扇了許久，才將帕子從口鼻上拿開。

「確實味道有些怪，我記得小姐您用的這種香可是比這個味道清淡許多。」

老老實實坐在桌前，瞧著那美婦人一通折騰後，曹振飛低垂眼皮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寒色，看來田田小姐也是知道這香薰里是摻了什麼香的。或者說，有人曾經將這種香用到過田田小姐身上。這個猜測，讓曹振飛眼中的寒光越來越深，漸漸演變成了一股殺氣。

程田田回坐到桌前，似乎也瞧出了曹振飛眼中暗藏的殺氣，不由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十幾年不見，你心思越發深沉了。不過也難怪，畢竟你這十幾年都在戰場，如今又坐到了千夫長的位置，心思不夠深沉怕也活不到現在。」

此時要是換成與別人相處，以程田田軟糯的性子，或許多少會心存戒備，又似鵪鶉般連話都不敢說。但是面對曹振飛，眼前的人似乎還是那個為了她願意陪嫁到庄|家的好哥哥，還是她二十三年前一見鍾情的那個人。

「小姐，既然知道我心思深，就不該什麼事都瞞著我。這香薰里分明參雜了其他的香，至於那香是做什麼的，小姐可願意讓我說？」

說起這些來，曹振飛心中就有氣，而且是很深的怨氣。尤其是對當年程田田逼著他離開庄|家的事，這麼多年來他更是一直耿耿於懷。

程田田自然也聽出曹振飛這話裡帶著怨氣，可未等她開口解釋，就聽「咔」的一聲響，原本上這門栓的房門被人推開，她那本該在家中修養的女兒庄秀秀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香的事我來說，畢竟前不久才有人給我用過。」

摘下頭上的紗帽，露出自己那張精緻的小臉來。對於只是稍微再眼前這中年男人眼中看要有一抹驚艷閃過，卻並沒看到任何痴迷之色。庄修滿意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來。看來程氏找得這個姘頭人品應該還是不錯的，起碼對著他這張還算美麗的小臉沒露出一副好色的表情來。

不過，看他這個年紀就算家裡孩子沒有他大，至少也是成婚有媳婦有孩子的人。若是這樣，他跟程氏之家也就沒啥搞頭了。他總不能讓程氏嫁給這中年漢子去當小妾吧。怎麼說程氏也是他這具身體的娘，算起來也是他的娘。哪裡有兒子讓娘去當小妾的。光是想一想都覺得丟人現眼的沒下限。

「秀秀，你怎麼來了！身體可舒服些了？」

見到自己的女兒，程田田再也管不得其他的時了，緊忙走到庄修跟前，拉起自家女兒的小手，牽著庄修坐到桌前後，又倒了杯茶放到庄修跟前。

「早就沒事了。娘，這位是……」

雖然對於程氏過於親密的舉動還是不習慣，可是為了不惹這個當娘的人傷心，庄修並沒有將自己被程氏緊握的手抽開，對於程氏的關心他也全然出於真心的輕聲回覆著。但對於這房間里的那位中年漢子，庄修也沒有因此就忽略掉。

「這是你曹叔父。」

滿是心疼的抬手摸了摸自家女兒已經脫了痂的額頂，被庄修詢問的程氏沒有絲毫扭捏和尷尬的隨口回道。

也是因為程氏的隨意，讓庄修從曹振飛眼神中捕捉到一絲落寞。看來這個姓曹的卻是對程氏有意思，但是程氏好像對他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曹振飛見過小小姐。」

雖然隨口而出的簡單介紹讓曹振飛有些落寞，但該回的禮數還是要回的。當年他走的時候懷孕的田田小姐才剛見肚子，如今再見小小姐竟然都長得這麼大了。模樣也取了庄三爺和田田小姐的最好的地方，面容生得如此這般的好。

只是……

若是他沒有看錯，這雅間房門的門栓是被人用掌力震碎的。這樣的深厚的功夫，沒有少說三、五年的內力是做不到的。而且明明可以敲門卻偏要將門栓震斷，這明顯是要震懾一下他。如此，他要求娶田田小姐那就更難了。

「原來是曹叔父，侄女庄秀秀見過曹叔父。」

庄修將曹振飛眼中忽暗忽明的的糾結苦悶之色全都看在眼裡，由此便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來。也許眼前這個叫曹振飛對這程氏滿腔真心，即使人道中年也還未娶親也說不定。

「小小姐言重了，我以前不過是……」

眼瞧著田田小姐身邊的小小姐站起身來給自己行了見禮，曹振飛緊忙回禮，此時可不似在田田小姐面前裝老城的時候，能不能娶田田小姐回去，可就全靠討好小小姐了。當初他回來時就想若是田田小姐若生的兒子，萬一勸說無用，那他便喝酒喝到他同意，打他打到他同意。但若是生了個女兒……算算年齡也該是出嫁的年齡了，嫁了人還能管庄|家的事？只要庄|家大爺鬆口同意，他便能將田田小姐娶回家去。

可現在，面對有著深厚內力，自己都自嘆不如的小小姐，他能想到的除了俯首做小，好生哄著，就再無其他方法可尋。他甚至開始擔心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娶田田小姐回去了。

曹振飛正想將自己以前不過是程家一名車夫，若不是田田小姐心善求程老爺讓他做陪嫁，給他要回了身契給他，怕是他現在還是名車夫，只不過從程家的車夫變成庄|家的車夫而已的事說與庄秀秀聽，就聽走廊里傳來一陣急切腳步聲，而且越走越近。

「曹振飛，你個惡奴。當初我就該叫人打死你！免得你又來敗壞我庄|家的門風。」

雅間門外突然跑過來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男人，看年紀應該五十歲左右，看到敞著房門的雅間里的曹振飛，那時兩眼冒火，張開嘴便低聲叫罵了起來。